頓得一頓,又補了一句,“明兒一早都跟我上山割草去。”
張氏嘴巴一動,還要說甚麼,卻被辣椒婆搶了話頭,“既然你已經盤算主張了,那就嚐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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嫣紅剛要頂歸去,瞥見辣椒婆看過來的眼神兒不善,趕快閉了嘴。
張氏拍了一動手,“這個主張好。”
“是。”沐蘭重重地點了一下頭,“與其這裡行屍走肉一樣地活著,不如豁出去試一試,闖出一條活路來。”
“哎。”沐蘭得允,這一聲承諾得分外脆生。
嫣紅不敢再嚷嚷,猶自不忿,衝張氏啐一口,小聲地嘀咕道:“就你一個是好人,我們都是好人!”
嫣紅手上活兒糙得很,叫她繡個船都繡不出,莫說造船了。隻她臉皮夙來厚得很,被張氏堵得這一句還是振振有詞,“好幾小我好幾雙手,造不出大船,筏子總能紮一個吧?”
另有一句話她憋在內心冇說出來,要活一起活,要死一起死。
彆個不明就裡,隻郝姑姑恍然大悟,“本來如此,拿草繩綁在腰上,就不怕沐蘭被波浪捲走,找不著返來的路了。”
我想分開這兒,不是要拋下你們不管,我是要給我們統統人尋一條活路……”
沐蘭至心感覺綁繩索是多此一舉,可辣椒婆她們一心想要幫手,實在說不出反對的話。心說罷了,由著她們忙活去,就當給她們吃一劑放心丸了。
張氏心知再勸無用,可又實在不放心沐蘭單獨下海,便出主張道:“要不就紮個筏子,我們一道闖出去。”
到時候海裡又是風又是浪,說不定還會碰上暗礁大魚,這繩索必須夠粗夠健壯。嫣紅手拙得很,她情願搓繩她還不放心呢。
“啊?”嫣紅不甘心腸叫了一聲,“割草做甚麼?”
叫她乾脆了一通,沐蘭內心堵鼻子酸,眼睛也跟著潮濕了,“張嬸,我曉得你擔憂我,不想讓我去送命,但是我必須分開這兒……”
張氏斜她一眼,“你會造?”
但是人活百年,誰冇有個三病五災的?我們無醫無藥,每病一回傷一回,都要到鬼門關打一迴轉。運氣好了能扛疇昔,運氣不好就會……就會跟語桐姐一樣……”
“沐蘭,好樣兒的。”嫣紅衝沐蘭豎起大拇指,“姐姐就曉得你是個有知己的。”
這清楚就是個餿主張嘛!”
這話無疑戳中了張氏的心窩,跟沐蘭相握的手顫了一顫,拿另一隻手抹一下眼角,“傻丫頭,人哪有不死的?遲早的事兒。”
“那得割多少草啊?”嫣紅苦著臉兒嘀咕道。
沐蘭衝她點一點頭,持續說下去,“我娘生下我就冇正眼瞧過我,如果冇有你們,我早就活不成了。你們是這個世上最疼我的人,是我在這個世上最靠近的人,這一點兒我一輩子都不敢忘。
沐蘭,我們好不輕易將你拉扯這麼大,你可不能拿自個兒的小命開打趣。”
沐蘭有這份兒心,張氏天然是打動的,可還是看不慣嫣紅在一旁鼓勵鼓動的模樣兒,狠狠地剜了她一眼,“我看最冇知己的就是你。”
“筏子頂甚麼用?進了那水渦子,一個浪打過來散了架,人可不就掉海裡了?”張氏說到激憤之處,調門不由高亢起來,“你又不是冇嘗過滋味,竟然叫沐蘭乘了那種東西出海?你到底安的甚麼心?”
“沐蘭。”張氏急了,在她肩頭打了一巴掌,“你這孩子怎的不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