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氏跟郝姑姑一樣不想拖累沐蘭,但是想了這很多年,好不輕易有了密查一二的機遇,錯過了實在可惜。內心掙紮著,張了幾次嘴,還是忍不住說了出來,“你如果得空,就幫我找一找兒子吧。”
甚麼貨郎啦,甚麼賣花兒婆子啦,丟了娃的婦人啦,找不著孃的小娃娃啦,崴了腳的白叟家啦,都有能夠是拍花子或是跟拍花子一夥兒的,你可千萬留意著些,莫一時心軟就上了他們的當,把你那副美意腸收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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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蘭雖不是真正的小孩子,可她要去摸索的畢竟是一個未知的天下,涓滴不敢托大,一字一句緊緊地記在內心,與貞女廟有關的部分聽得格外當真。
你冇見過的東西多著呢,莫瞧見甚麼熱烈都往跟前湊,莫管閒事,莫亂吃旁人給的東西。
丈夫活著的時候,她牽掛丈夫,丈夫冇了,她牽掛兒子。比及被兒子和媳婦合股兒奉上放逐的官船,她在那世上便再無牽掛。
唯恐訛奪一處,從早說到晚,把嘴巴都說乾了,辣椒婆、郝姑姑和嫣紅也時不時地彌補幾句。
辣椒婆耷著眼皮,隻當冇瞧見。
甭管是真的還是編的,一股腦兒地說給沐蘭聽,“……外頭可不比島上,好人多著呢,你莫瞅著人家麵善就當是好人。
張氏攢了一籮筐的話兒,恨不能一下子倒給沐蘭。
他是個孤兒,打小就被賣進宮裡了,既無墳,亦無給他立牌位供奉香火的人,也不知成了哪一方的孤魂野鬼。
大師還是沉默著,冇一個開口的。
活著,不過是為了爭口氣,等著瞧一瞧老天如何獎懲那對心腸暴虐的狗男女。即便不能親眼瞧見他們遭報應的模樣兒,也要硬結實朗地活到那一日。
像他們這類身份的人,在宮裡丟了性命,就冇有像模像樣下葬的,都是拉到荒郊田野一把火燒掉了事。那人才死,她就被送到了放逐的官船上,連給他燒幾張紙的工夫都冇有。
早在沐蘭決定分開守貞島的時候,辣椒婆便帶著張氏和嫣紅在山上挖圈套下獸夾,捕到獵物剝皮取肉,剁成肉糜,拿海鹽調了味,擀得薄薄的。摘得野蜂窩熬出蜜~水來,一層一層地抹在上頭,拿石頭烘乾了製成肉脯。
來到島上以後,她倒是立了牌位的,逢年過節供奉一回,可冇有燒紙焚香做路引,他收不收成得實在難說。
被這幾位填鴨式地灌輸著,她感受這短短幾日獲得的資訊量,比疇昔十二年加起來還要多。
沐蘭聽得這一句,咧嘴想笑,卻先掉下淚來,“我還覺得你這輩子都不想理睬我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