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蘭比她長得都雅，之前她還為這事兒生過沐蘭的氣。厥後兩個成了好姐妹，她看沐蘭就越來越紮眼了。在她看來，沐蘭要長相有長相，要本事有本事，要結婚也該尋一個像她哥那樣的。

“玉輪，多謝你。”她跟玉輪道了謝，抬腿要走。

沐蘭拍了拍她的手臂，“孔大娘，你的情意我都明白。今兒這事兒不怪你，我待會兒會跟大春叔他們說清楚的。”

沐蘭抄近路回到大春家，一進院子，就聞聲秀姑尖聲叫喚，“王大春，你再敢動俺兒子一根手指頭，俺跟你冒死！”

山子恰是愛麵子的年紀，叫小火伴兒連擠兌帶攛掇，便將海子當作了仇敵。說來也是剛巧，正趕上孔大娘領著海子出來漫步，兩下裡撞個正著。

大人們說完了“童養媳”的事兒意猶未儘，又提起孔大娘彷彿也相中了沐蘭，想聘了她給海子當媳婦兒的事兒。有說海子不幸的，也有說海子年紀大人又傻，孔大娘肖想人家一個水嫩嫩的女娃娃實在是有些癡心妄圖了。

阿誰說，大春媳婦兒奪目著呢，怎會做那虧蝕兒的事情？沐蘭模樣兒生得好，又勤奮又懂事兒，這要不是跟家人走散了，端莊請了媒人上門說親，冇有個十台八台的聘禮可娶不來。這下好了，跟野生個三年五載的，叫兩個小的把房一圓，請媒錢兒和聘禮可不都省下了？

“你曉得就好。”沐蘭捏一捏玉輪的手，“我先走了，得空再來找你說話兒。”

海子彷彿甚麼都冇有產生過一樣，捧著一塊木頭用心致誌地雕鏤著。

現在事情已經挑明，她再想裝胡塗也不能夠，是時候將她和大春一家的乾係清算清楚了。

漁村有句俗話，婦人的嘴，決堤的水。這話雖有些誇大和公允，用在一部分婦人身上倒是再貼切不過。

山子不過是個奶娃娃，整日拖著兩條鼻涕蟲，跟一群撩貓逗狗的皮猴兒混在一處，有哪一點兒配得上沐蘭？

目送她走出老遠，才歎著氣回了屋。

沐蘭回屋放下承擔，稍稍清算一下，便到外間坐著，倒一碗水漸漸喝著。等著他們一家三口折騰完了，才聲音安靜地開了口，“大春叔，春嬸，費事你們出來一下，我有幾句要緊的話兒要對你們說。”

山子本來隻想恐嚇恐嚇海子，冇成想一下子就把人打得頭破血流。自知闖了大禍，唯恐孔大娘找他算賬，掉頭就跑，那群跟在他背麵看熱烈的男娃娃也一鬨而散。

孔大娘已經給海子措置完了傷口，正坐在炕沿兒上一聲接一聲地歎著氣。

“冇事兒，冇事兒，就是破了點皮兒，養上幾日就好了。”孔大娘先寬了她的心，又忙忙地解釋道，“你給海子攬了活計，俺打心眼兒裡感激你，給你扯塊布就是想感謝你哩，哪兒成想……

玉輪一本端莊地點頭，“俺感覺不成能。”

瞧這事兒鬨的，沐蘭啊，俺真冇旁的意義！”

“你感覺呢？”沐蘭好笑地嗔了她一眼。

秀姑這邊兒才露了口風，不到半個時候的工夫，全部村莊便傳遍了。大師聽了先是吃驚，而後又無一例外暴露恍然大悟的神采。

山子為甚麼要打海子，她已經聽那“多嘴多舌”的婦人說了，感覺自個兒給沐蘭招惹了費事，慚愧得不得了。

“俺送你吧。”玉輪一臉的擔憂。

孔大娘送了她出門，故意問一問秀姑說的是不是實話，又怕她嫌自個兒多管閒事。可一想到她今後要在秀姑那樣的婆婆手裡討餬口，就忍不住替她捏把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