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這件事跟你有關嗎？”我終究將掩在心底半日的話脫口問出，我本覺得問出以後我心內會開暢些，但冇想到，現在的沉默卻令我的心跳加快，額間沁汗，我多怕，多怕楊廣會是行刺太子妃的凶手。

手心越握越緊，已有粘粘的汗意。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楊廣卻半日未出聲，隻聽著輦外車轆轤碾在空中上的“吱吱扭扭”聲，我就如許盯著他，哪怕看不清他半分神采。

“得蒙廣郎與陛下恩澤，大隋之民幸甚！”我由衷言道，心內暗自竊喜，因為我感遭到楊廣對我多了幾分信賴。

而那送粥的婢女，真的是殉葬而非滅口嗎？

“奴婢剛纔去了都城最馳名的‘線娘記’買針線，返來時顛末太子府，聽到內裡傳出來一陣哭聲，另有人喊著‘太子妃殿下薨逝’，奴婢唬得一驚，就一溜小跑返來了，大抵很快就會有人來報喪了。”

“太醫是如此說的，應當不會有錯。”

“何事如此鎮靜？”悅心向來沉穩，本日急成這個模樣，必是出了大事了，我放動手中的繡活，問道。

因為悅心向來眼力見好，我這幾日偏又懶怠動，因而就打發了她到外頭買些針線，正估摸著她該返來的時候，忽聽得悅心吃緊的聲音：

“廣郎是要羞煞臣妾麼？”

楊廣有一頃刻的失神，望著窗外燈籠下點點嫣紅的鳳仙，如有所思。我不去打亂他的思路，隻冷靜不語立在他的身側，心中暗自思忖著，該如何叫他不要操之過急，即使聖上一時大怒，但皇後豈是等閒之輩？

楊廣輕描淡寫，然我心中的猜疑卻愈來愈深，楊勇無緣無端為甚麼要給太子妃送粥？看本日他寵嬖姬妾的景象，他與太子妃之間的伉儷之情怕是早就名存實亡，斷不該有送粥之舉。

“此話當真？”

傍晚時分，果見太子府來人報喪，楊廣恰好急倉促趕回家來，換衣以後，攜了我一起乘輦趕往太子居住的東宮。

我瞥了一眼楊廣，表示他去扶一把太子，畢竟彆的皇子尚未趕來，殿中隻要楊廣與太子是親兄弟，即使太子有百般錯處，也不能任由他如許磕出性命吧？哪怕他二人之間的隔閡再也冇法去談親情，但如果被人曉得太子死在麵前，竟無人去管，怕是流言難禁。

“皇兄，母後早已走遠，你就不必再如此了吧？”

廢立太子會擺盪國之底子，若非萬般無法，帝後毫不會行此下策，若他日太子亦勤懇長進，有了反擊之力，就憑他的宗子身份，亦能保住太子之位。

我忙不迭擂他一拳，嗔道：

悅心緩了緩氣，言道：

“陳婤，去備孝服，把王爺的那套也備好。”我叮嚀道。

悅心一手撫胸，平了平氣，言道：

我略轉了轉眸，心內生起一絲奇特的感受，前兩日還見到太子妃在我麵前耀武揚威，傲氣淩人，乍一聽到她去世的動靜，心內總覺有些不當，活生生的一小我，如何會說冇就冇了呢？

我驚得站起，盯著悅心道：

楊勇不再與楊廣對視，低頭看著懷中哭得眼若春桃的女子，目中出現幾分柔情，竟是不再理睬殿中世人，自顧環了那女子的纖腰回身走進閣房，並“砰”的一聲，關上了室門。

我與楊廣跟在前來悼喪的人群以後，依序朝著正堂當中的棺槨致哀，棺槨的前麵擺著一塊靈牌，上書：皇太子妃元氏靈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