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船分開，是一艘極寬廣的船，共有高低兩層，我們三人在上層要了一間伶仃的房間，固然很小，但是以行人數浩繁，也隻好姑息了。

楊諒照顧我時彷彿理所當然，並無拘束，麵對傾城時，反而有些疏離。

但是彷彿統統的藥物都失了效，我還是臥床不起，吃甚麼便吐甚麼，幾近苦膽汁都吐了出來。不吃東西也不可，腹內又餓得慌，更加難受。

到了船埠，人聲喧鬨，遠行的，送彆的，叮囑的，抽泣的，總之，亂成一團。

船緩緩前行，我看到船長鄭二伯在基層與人談天，便走了下去。為出行便利，我與傾城各安閒臉上抹了些鍋灰，衣服也穿得陳舊，如許一來，我們便如淺顯村姑普通，並不惹眼。

站在船頭，看著一浪接一浪的海水打擊著海岸，再遙眺望向大陸，卻見船埠上的人影已垂垂恍惚成一個個小斑點，心中頓生悲慘。

“阿諒，傾城這模樣怕是不可，你弄碗湯來給她吃些。”我心疼的看著傾城煞白的小臉，都是被我拖累的。

捱了幾日，稍有好轉，除了總有嘔不測，倒也能吃能睡了。傾城與楊諒輪番照顧我，已熬得雙目通紅，加上傾城也有些暈船，是以神采更加慘白。

這一日，氣候晴好，風平浪靜，我身材已無大礙，特地出了門，來到船頭看風景，把楊諒與傾城二人伶仃留在房間內，想給他們多一些獨處的時候。

“不，這裡已無我沉淪的處所。”楊諒雙目脈脈看著我，言道。

“姐姐，不消了，公子也累了。”傾城聲音衰弱，言道。

船方行得一日，我便覺頭暈目炫，腹內翻江倒海，幾欲嘔吐。

“姐姐麵色這般慘白，再不吃些東西，恐怕支撐不住。”

其間，我也看到了臨風的身影，隻是他卻假作未見。

他如許的眼神，唉，我還是不太放心，傾城正在打理房間，我藉口道：

好不輕易捱到了午後，氣候陰沉，雖是夏季，卻透著絲絲暖意，彷彿春季已近。

然後便有苦澀的湯水一勺一勺往我嘴裡喂，並非湯苦，而是我的唇舌都是澀的罷了。

“纖兒怎暈船暈得這般短長？”楊諒急得團團轉，但此處不是陸上，尋不著大夫，唯有吃些來時帶的專治暈船的藥物。

這些日子，一向有一種感受，楊諒與傾城之間涓滴冇有伉儷應有的密切，開初我覺得二人新婚，又是當著我的麵，比較羞怯，但幾日下來，總覺有些不當。

“船頭風大，我出來了。”

他們已是伉儷，而我的身份是他們的姐姐，如此一來，我倒覺心內輕鬆多了，隻是一起之上，三人都是悶悶的。

房間內有兩張小小的臨時搭建的床，楊諒看了一眼，並未言語，便在地上搭起一個簡易地鋪。

次日晨起，清算行裝，看到楊諒臉上有些發暗，像是一夜未睡，而傾城雖略施脂粉，還是未能掩其倦意。心內雖疑，但想到昨日他們才結婚，本日便要遠行，也未過分留意。

楊諒躊躇了一下，還是回身出了門，返來端了兩碗清粥，我表示楊諒不要管我，去扶一把傾城，但他卻未有表示，反而單獨出了門，說是出去透透氣。

遠山近水，天涯天涯，今後分離，明顯從出宮那一日起，我便抱定了不再歸去的決計，為何到了真正要拜彆的時候，心頭竟是如許的痛？彷彿有甚麼東西，生生的從心頭切去，乃至比生昭兒時所忍耐的精神之痛還要重上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