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臟轟然破了一個大洞,嗷嗷往裡灌著心傷的情感。
身為批示使的得力部下,他的心智不能迷亂,私交和大局比起來,他必然會挑選後者。從這個方麵來講,批示使倒是個敢愛敢恨的了。
她笑的有些傻兮兮,傲視間慧黠流轉。君澄含笑嗔她一句“傻樣”,這纔將飛魚服鬆鬆垮垮的穿好,骨節清楚的手指清算著白紗交領。
她的指尖皮肉細緻,裹挾著膏藥劃在他背部,有些癢,傷口還模糊泛著薄荷的沁涼。鼻翼間傳來一股如蘭似桂的暗香,君澄忍不住有些心猿意馬,趕快吸了口氣,調劑話頭問她:“那日可曾驚駭了?”
不過現在……
歸去吧。
又一次死裡逃生,君澄長長歎了口氣,將下巴枕在手臂上,微微斜首睨著衛夕。她當真的小模樣還真是惹人垂憐,盯了一會,連疼痛都發覺不到了。
君澄儘能夠說的輕鬆,而她卻一眼看破了他低劣的假裝。他麵上的光亮磊落,八成是虛假的。
柔暗的燭火從側麵照過來,將牧容的眼睫拉的老長,掩住了他眸中暗淡不明的情素。
“這就是安然鎖啊,還真是個萌物件。”她向來對這些小東西很感興趣,方纔的難堪化為一縷青煙消逝在頭頂,旋即歡暢的衝他道了謝,一眯眼睛,慣性嘲弄道:“對了,小橙子許了甚麼願?是不是……早日遇道意中人?”
這如果放在當代,恐怕要縫針了。
健忘了嗎?
是錦衣衛。
太陽穴突突跳起來,連累著後背上的傷口又開端模糊作痛。前些日子睡著了是折磨,現在醒著卻變成了折磨。他長長歎出口氣,大手一扯褪下了飛魚服,“啪啦”一聲,有甚麼東西掉在了地上。
走過風聲鶴唳的幾天,她的第六感變得格外靈敏,戒備的眼神頓時隔空拋了疇昔。但是她隻是在窗欞上捕獲到了一襲逆光的剪影,稍縱即逝,像是錯覺一樣。
待衛夕掩門分開後,他凝了門口久久,這纔將那碗茶湯喝了個潔淨。
“衛夕——”
那死丫頭還等著他照看呢。
窗欞是開著的,留有一條小縫透氣。從這個角度看疇昔,頭戴烏紗的男人靠在圓桌前,精乾的後背上有一道尚未癒合的刀傷,格外猙獰。
婦人聞言抬袖掩唇,麵上笑容欲濃,“容兒真乖,母親現在返來了,你爹爹和二孃可還安好?”
她寬裕的模樣像是做賊心虛的小孩,君澄看在眼中也不道破,唯有唇角的弧度愈發濃烈。頃而間,他眼眸一亮,又想到了甚麼,“對了,我另有樣東西要給你。”
“好,我擔憂你。”
她閒著冇事便找了n多說辭,現在卻接不上他這句話。接不上他這句,聽起來非常懊喪的話。
她喜極而泣,聽到牧容內心卻像是剜心割肉般的疼。回想到方纔那一幕,掩在錦被下的手用力攥緊,頓了頓,繼而垂垂鬆開。
房裡的氛圍變得很詭異,她有些壓抑,繞過君澄走回圓桌前,替他斟上一杯安神的茶湯,轉頭叮嚀道:“我出來也有一會兒了,得歸去照顧大人了。現下也算找到我們了,你勞累多天,另有傷在身,今晚必然要早點歇息。”
出其不料的行動讓衛夕略一愕愣,想抽手的時候,對方已經將一個手鍊似的東西係在了她的腕子上。
沉寂斯須,她謔地看向牧容,心口窩像擂鼓似得歡娛起來,唇畔咻咻地喘著粗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