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番話已然說得非常客氣,但沈昀如何會聽不出來內裡的意義,臉上苦笑更甚。要來的終歸要來,躲又如何躲得過,何況欲加上罪何患無詞,若在這裡辯論,更顯得此地無銀三百兩,倒不如就率性而行,總會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他低歎一聲,方道:“那就請諸位帶路吧。”
慕百川放緩了神采,上前拍拍他說道:“為父曉得你的心機,但赤霄劍事關嚴峻,毫不能有失,我們眼下最要緊的就是將它尋返來。沈昀現在就在後院配房坐客,為父隻是想請他返來扣問清楚,並冇有想要難堪於他。”
沈昀略有驚奇,莫非這慕百川已經聽到那些傳聞,才使喚了弟子滿城來尋他?他雖未尋回赤霄劍,但好歹也送去體味藥,冇想到最後惹得一身臟水潑在身上,說到底啊,還是自找的費事。
慕百川看著他轉成分開,眸光一沉,嘴角垂垂浮起一抹嘲笑。
從內裡看出來,這屋子的安插倒非常高雅,隻是窗戶緊閉,顯得光芒有些暗淡。幾名弟子在院中擺佈排開,那領頭之人還是將手撐在門上,隻等著沈昀親身走出來。
慕雲擇點頭道:“以沈兄的技藝,他如果想盜劍,又何必藉助女子之手?父親,我想這此中必定有甚麼曲解,不如我們請慈弘遠師返來一問便知。”
慕雲擇一愣,解釋道:“我隻是感覺沈兄對我們山莊有恩,如此待他,於道理分歧,不免要惹人非議。”
慕雲擇焦心道:“那不過是尚未證明的傳言,如何能聽信?何況沈兄對我山莊有贈藥之情,我們將他抓來,豈不是在恩將仇報嗎?”
慕百川嘲笑一聲說道:“這就是他沈昀的高超之處。他若非已得了真劍,又如何能一眼瞧出那女子手中的是假劍,他不過是想藉著解藥轉移我們的重視力,混合視聽罷了,連昨夜放火一事,恐怕都跟他脫不了乾係。”
方纔注入杯中的酒在抬手間被沈昀潑向右邊的矮壯男人,另一手所拿的酒壺擋在了中年男人麵前,這幾近就是電光火石間產生的事,很多人連他的行動都尚未看清,卻已瞥見矮壯男人捂臉倒地慘叫,而中年男人則愣在原地不敢轉動。
這一劍來勢又急又快,圍觀者皆以為是那黑衣女俠客占了先機,沈昀就算幸運躲過,也不免狼狽,另三人亦嚴陣已待,隻等著在恰那機會施以援手,將沈昀一舉擒住。那迫人的劍光已到了沈昀麵前,沈昀卻連眼皮也未抬,兩根筷子看似隨便的一舉,竟然就將那來勢凶悍的劍給夾住,任憑黑衣女俠客如何用力,都冇法擺脫出來。
慕百川思路被打斷,不悅地說道:“沈昀盜劍的動靜在昨夜就已經傳回莊裡,雲擇,你莫非還要替他說話?”
這在場的世人多少都有耳聞過沈昀乃是當世妙手,但自負心作怪,總不肯信賴他有多大的通天本領,那黑衣女俠客也是江湖上成名已久的劍術妙手,竟然敗在了兩根筷子之下,當上麵紅耳赤,羞得無地自容。沈昀也不難堪她,手腕悄悄一翻,就將那劍給震了出去,看似不經意的行動,卻讓黑衣女俠客後退數步,直到撞到牆壁,才勉強穩住腳步,氣味已然短促,一張臉紅得幾近要滴出血來。
――沈昀,我倒要看看,你能假裝到幾時!
沈昀望著茶水笑起來,如此也好,他就等著看一看,這位名滿天下的慕莊主,會如何對於人他這個傳聞中的盜劍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