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雲擇這纔回過神來，抬眼望向院中，隻見夜色下兩道人影徐行走來，青衫矗立，白衣飄袂，他們二人並肩同業，明顯就在滿院弟子的監督之下，卻還是蕭灑自如，似六合已踏於腳下。慕雲擇不自發握緊手裡的赤霄劍，目光與沈昀相對，嘴角扯了扯，笑得非常勉強。

蘇瀲陌挑了挑眉，神情裡浮起一抹對勁之色：“我天然曉得，因為這話是我叫人傳出去的。”

慕百川不悅地看向他：“雲擇，你彷彿非常信賴他？”

蘇瀲陌直起家體，倒不急著去答覆他，晃閒逛悠的又回到位置坐下，給本身滿滿斟了一杯酒，薄唇輕沾杯口，一滴水珠粘了上去，他抬眼問道：“沈兄如此焦急，卻不知是為人，還是為劍？”

柔嫩的燈火，輕浮的語氣，蘇瀲陌眼中彷彿全然看不見沈昀皺起的眉頭，他始終那樣笑著，乃至用玉瓷杯去抬起沈昀的下頜，聲音慵懶而魅惑：“莫非……是沈兄對我不對勁？”

他說得這般安然，便彷彿所做的是一件實打實的功德善事，沈昀從未見過臉皮如此豐富之人，一時候竟不知該說些甚麼，半晌後才苦笑道：“蘇公子賊喊捉賊，但是風趣？”

沈昀低歎：“看來蘇公子確切知情。”

沈昀一怔，站起來道：“此話可當真？”

蘇瀲陌抖了抖繡著桃斑紋的衣袖，輕鬆地說道：“戲即已演完，東西天然要物歸原主，在我們喝酒之時，我已叫人將寶劍送了歸去。”

沈昀那裡聽不出來，隻笑了笑說道：“慕莊主言重了，無恥屑小盜劍在先，漫衍謊言在後，萬幸現在本相明白，也叫鄙人免除了這不白之冤。”

蘇瀲陌即不可禮也不消敬語，隻搖著扇子答覆：“鄙人江湖知名小卒，不敷慕莊主掛齒。”

慕百川核閱的目光從他們二人身上轉過，臉上俄然暴露笑意：“先前慕某失竊，曲解沈賢侄盜劍，現在赤霄劍已安然返來，還望沈賢侄能諒解無瑕山莊的怠慢之罪。”這話說得雖是好聽，但神情裡哪有半分歉意，連笑容都是冷冰冰的毫無熱度。

蘇瀲陌鼓掌笑道：“風趣，當然風趣，看著你們像無頭蒼蠅普通急得團團轉，我就愈發歡暢，愈發感覺風趣。”他的神情就像是一個惡作劇得逞後的孩童，躲在暗處沾沾自喜。沈昀看著他臉上的滑頭與對勁，即使再好的脾氣，那神采也已沉了下來：“戲即已演完，蘇公子可否將東西物歸原主？”

他自小便對慕雲擇甚是峻厲，但願他將來能秉承衣缽，讓無瑕山莊成為真正的天下第一，若說現在另有甚麼不對勁的話，便是慕雲擇仍過用心軟刻薄，這是成大事者最忌諱的處所。慕雲擇本來還想再為沈昀解釋，見慕百川神情中已有不悅，隻能生生愣住話頭，拱手說道：“是，雲擇記著了。”

慕雲擇道：“以沈昀的技藝，他想分開配房也並駁詰事，底子無需下毒，此事或許當真與他無關。”

沈昀一笑道：“人之常情罷了，何來見怪之說。”

適時，一名無瑕山莊弟子從門外走進，恭敬地說道：“莊主，少莊主，沈昀在莊外求見。”

這沈昀盜劍又還劍，是在將無瑕山莊當作猴子戲耍嗎？他若非用心想要無瑕山莊丟儘臉麵，便是另有詭計，此人，留之乃是大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