財帛與美酒之間，如果真要衡量的話，他會毫不躊躇挑選後者。財帛乃身外之物，而美酒，則是口腹之福。

沈昀笑了笑，將本身那隻舊酒囊彆回腰間，說道：“既然是劣酒，天然不值當中間用美酒來互換。”

沈昀笑了一聲，解下腰間的酒囊拋去給他：“酒逢知己千杯少，中間不如嚐嚐我這杏花酒。”

茶寮一共坐了四小我，在他左邊的是一對商販打扮的中年佳耦，一筐貨色塞在桌子底下，拿著饅頭正吃得津津有味。前麵坐的是兩個身著勁裝的江湖人，一個年紀稍長，滿麵虯鬚，身形高大，看起來很有幾分威武；另一個約莫二十餘歲，手中握著劍，一邊察看四周動靜，一邊說道：“大哥，無瑕山莊的事你傳聞了嗎？”

虯鬚男人摸著下巴道：“都說赤霄劍中藏有絕世寶劍，不知是真是假。”

蘇瀲陌端倪含笑，幾朵桃花還是沾在他的衣衿上，白衣緋花，正如那雙微微上揚的桃花眼，充滿著風騷慧黠之意：“恐怕沈兄徹夜到不了無錫城。”

沈昀當然不是傻子。

這條山路的絕頂便是無錫城，沈昀點了一點頭：“恰是。”

沈昀笑道：“用身外之物換口腹之福，為何要惱？”

若不是傻子，怎會用五兩銀子去換戔戔一壺酒和一碟牛肉？

店小二歡樂應下：“好咧，您稍等，頓時就來！”說罷，他拎了壺就紮進內堂裡。

虯鬚男人一口飲儘碗裡的酒，豪氣地說道：“那還坐著乾甚麼，走啊！”他取出一碇碎銀子扔在桌上，兩人翻身上馬，也不管這茶寮裡正在用飯歇腳的人，雙腳一夾馬肚，灰塵四揚，轉眼間已飛奔而去。

虯鬚男人麵前一亮：“此話當真？”

他不但聰明，還比這天下大部分人都要聰明的多。

沈昀拱手笑道：“如果有酒，就算在天涯天涯，我沈昀也願千裡赴會。”

那人不由奇特道：“拿銀子換了這麼一壺劣酒，你莫非不惱嗎？”

以是他揭了榜文。

蘇瀲陌向他走去：“沈兄但是要去無錫？”

天氣漸暗，昏昏淡淡的晚光覆蓋了整片山林，夕陽已深，隻餘些許赤紅在天涯若隱若現，老馬倦怠地走在山路上，馬蹄聲在空曠與寂靜中單調反響著，沈昀解下腰間酒囊抬頭喝了一口，幾片花瓣隨風飄過來，在他麵前打著轉兒落下。沈昀伸脫手，一枚花瓣輕飄飄落在他掌內心，淡淡的粉色，似少女害羞的臉頰。

沈昀開朗笑道：“這世上雖有很多成名的美酒，但也有無數不著名的佳釀，總歸要去咀嚼，才氣辨得清吵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