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可惜,她這皮郛當真高貴。
說著,王婆子就撕了趙錦宣的衣裳。
如果再有個宣平侯的仇家,隻怕顧九娘開出來的價,就能翻了天了。
禍水。
顧九娘閱人無數,一早就看出了唐嫵腦後的反骨越長越擰。這丫頭看著乖順聽話,實則就是個主張正的。
徐鐸被趕走後,唐嫵聽著顧九娘唾罵她的那些汙言穢語,竟也生出了一絲麻痹的快感。
不過,她轉念想到了一早聽到的動靜,就不由得反笑了出來。
要不是如此,她也不至於這般擔憂唐嫵會臨在最後一刻,壞了她的功德。
這好不輕易呈現的但願落了空的滋味兒,就如同是得知舊疾複發的不幸人。
她隻能眼睜睜看著顧九娘將徐鐸帶來的金子毫不包涵地揚了出去。
半晌,也不曉得王婆子又在她耳邊說了甚麼,嚇得她當即嚎啕大哭起來,邊哭邊道:“奴婢接……奴婢接。”
“連姐姐不必戀慕,如果嫵兒真的有幸入了伯府的大門,嫵兒必然不會忘了汲引連姐姐。”當汲引二字與程安伯擱在一塊兒,試問誰不驚駭?
顧九娘眯起眼睛打量著唐嫵,如有所思。
以是這話音兒一落,連詩音當即就變了神采。
悲慘,淒哀,又不得不認清實際。
唐嫵曉得她話裡有話,便疏忽了她的冷嘲熱諷,嘴角帶著笑意,輕聲道:“巧了,連姐姐也在這。”
這話算是踩到了唐嫵的命門,這些天因為承安伯的事兒,唐嫵是吃不好也睡不好,現在被她這麼一諷刺,剛彎起的嘴角刹時放了平。
“合著你這賤蹄子方纔還在這給我裝病呢?都餓了兩天了,你哪來的力量撞門!說!是不是藏了東西!”說話的是專門訓新女人的鐵麵王婆子,她左手擒著趙錦宣頭髮,右手不斷地往臉以下的位置扇著巴掌。
她也是當時才明白,吃喝穿戴,她另有得選。但此後她要服侍誰家的爺,她卻冇得選。
那麼一袋子碎金子,大的大,小的小,任誰看了都曉得,這毫不是一日兩日能攢出來的模樣。可這又能如何,再多的真情實意,也一樣入不得顧九孃的眼。
“好丫頭,九娘那裡會坑你。你可曉得你這模樣如果真被賣到了平凡人家,隻怕也逃不過再嫁的運氣。到時候且不說你先頭的夫家會怪你禍家,就是你再嫁,那後半生都要再被人戳著脊梁骨罵的,這麼折騰,又能圖個甚麼?你年事尚淺,很輕易誤了你自個兒,聽九孃的,準冇錯的,嗯?”
可誰能想到,她這日複一日的儘力,卻被一個半路出來的賤人給毀了。
連詩音還欲張口,不遠處的門卻“嘭”的一聲,被人撞開了。
她伸直在地上不動,隻剩下了呼吸間的起起伏伏。
曾經的侯府嫡女,那得是多少人曾可望而不成及的身份?現在淪落到成妓,還不得有的是人情願來享用一把?
說完一句不解氣,她接著低聲道:“我看你就是德行有虧!老天爺才讓你去當承安伯府的下一個短折鬼!”
入目標就是一個爬在地上的落魄女人,和一名麵露凶光的婆子。
顧九娘留了唐嫵用膳,直至傍晚,唐嫵才渾渾噩噩地從顧九孃的屋子裡走了出來。
更何況,這掌櫃曾拿著他的家底來朝顧九娘要過她。
方纔還紅潤的一張小臉,刹時赤色儘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