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在此時，藏在袖中的黑頭蛇怕是感知到甚麼威脅，猛的一縮身子，將顧久修的手臂蜷得愈發緊。

“……”

顧久修和隋染在惜春院已經打過一回照麵，心知她是一隻老狐狸，如果在她麵前胡說八道，反而會像滾雪球一樣越編錯越多。乾脆裝傻充愣地順著她的話，亮起一雙圓眼睛獵奇道：“大方士，你怎的會曉得？”

顧久修頭也不抬，儘管點頭哈腰道：“大方士你存候心！”

兩人才走出屋子冇多遠，顧久修就搓搓手掌，迫不及待地跟在隋染身後解釋道：“大方士，我剛纔在魏大劍師麵前扯謊說我年滿十歲，是怕實話實說會惹來無謂的事端，淨給你添費事……”

望不到絕頂的遊廊環環抱繞，隋染帶著顧久修繞過抄手遊廊，從一處峻峭筆挺的石梯往下走，直走到那塊被遊廊環繞在中間的凹地。

在惜春院的時候，顧久修當著隋染的麵宣稱本身是虛歲滿十歲，成果被隋染一句“未滿十歲，如何看出馴獸師天賦”擺得啞口無言，最後還要靠堯媚兒捐軀色相，操心編個劍齒虎的故事才勉強對付疇昔。

魏衛點頭道：“小爵爺剋日已經不愛逗蛐蛐了。”

隋染點點頭：“這事能成，小爵爺必然會愛不釋腳，賞你一隻大蛐蛐。”

顧久修：“……”

他和隋染酉時從惜春院解纜回程，此剋日薄西山，天雖未暗，頭頂卻已掛上一彎孤月，練習營也剛結束了一天的操習。

幸虧隋染半句指責的話都冇說，反倒誇顧久修機警。

隋染勾著唇角，背倚著太師椅，道：“稍長一點的句子，我一覺睡醒可就甚麼都記不得了，倒是‘不要不要’、‘用力一點’這些不竭在夢中反覆又短促的句子，我在夢醒時分還能記得一二。”

站在高處往下望時，隻感覺練習營寬廣非常，卻還能將全景儘收眼底；真當身處此中的時候，才氣真正感遭到此寬此廣，絕非一句讚歎能夠含蓋得了。

猜想是練習營裡困著甚麼猛獸靈獸罷了，顧久修一手搭在手臂上，隔著衣袖安撫黑頭蛇，製止它在這節骨眼惹出事端。

隋染悠哉地晃著交疊的長腿，朝魏衛歪嘴一笑：“對，他孃親但是主城第一美人堯媚兒，我的新相好，魏大人你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放個行吧。”

顧久修偷偷瞄了隋染一眼，見她也望了過來，心中忐忑，咬牙擲下籌馬賭一把，垂眸應道：“滿十……未野蠻。”

隋染眼底笑意更濃。

顧久修心不足悸地扶著陡壁，從石梯緩緩而下，當他一腳踩在堅固的黃地盤上，一顆懸著的心纔跟下落下來。

魏衛：“小爵爺今早命人將裝了蛐蛐的瓶瓶罐罐全數搬到後院，前院現在隻鬥雞，不逗蛐蛐。”

隋染奇道：“為何？”

黃沙各處，揚塵千裡。

“呃――”

從石梯下來再到阿誰營地前，少說也得走上兩刻鐘的時候。

隋染笑眯眯地回敬道：“魏大劍師謬讚，不及大劍師的手活令人佩服，握得大劍斬妖魔，拿起勾針又織得毛衣秋褲，還能替伯爵府節流用度。”

魏衛搖點頭，打斷隋染的白日淫夢，總算切入正題問顧久修：“你是方纔滿十野蠻嗎？”

魏衛挑眉看向隋染，玩味道：“莫非這是你的私生子？”

這十六個字的確是出自“半仙”之口，還是顧久修出道之前，經紀人幫他從外埠請來馳名的風水先生，按照他的生辰八字和陰陽五行測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