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將軍若思良將,可有人選?”元善見俄然看了一眼一向肅立一邊的高洋。
“笑不笑給彆人看去,與吾等何乾?她的祖上仕我大魏,到了她父親卻不經心圖報社稷隻一心南去,現在也有顏麵再北來鄴都嗎?主上雖一心於梁國公主,但是斷斷不會立她為後,你又何必擔憂?”還是阿誰尖細甜潤的聲音,但是話已經說的不客氣極了。
“陛下豈不知現在選材不重人才嗎?”高澄毫不避諱地安然道,“重年貌,重經曆,唯不重材,更何來有效之材。更有甚者,禦史中尉高慎之流,竟真是以國為家,其選中的禦史不是親戚故舊,就是鄉黨族人,以此輩在軍監察武職官吏,臣不知高慎竟是要將國之軍士收為己用嗎?還是早有背叛之心,先今後而始?”
“臣確是有要緊事。”高澄卻已經一刹時就把剛纔的事丟在了一邊完整進入狀況了。“陛下立後雖是國事,也是家事。若論與南朝梁國聯婚締盟以抗長安,不是不成為,但也隻是一時之策。除了南梁,北另有柔然,莫非陛下一一和親,都娶來並立為皇後?就算荒唐尚可,也是解一時之困,說到底不過是各取所需,各有操縱,民氣難測怕也不是長治久安之策。何況,既然陛下做得,那長安之主因何做不得?宇文泰極富心機,滿腹策畫,隻怕能做得更好。”高澄一邊說一邊走至欄板前,倚著向遠處瞭望。
元善見按捺著心頭隱痛看著蕭瓊琚背影拜彆一語未發。高澄則是成竹在胸般也未置一辭。
高澄聽了結毫無喜色,從欄板邊走到元善見麵前,似笑非笑地看著元善見道,“陛下又打趣了。她心繫於臣一身,非彆人可奪也。”
苑囿裡真正能居住的宮殿並未幾,多是宴飲觀景之處。秋信宮本來是魏帝祭天時存放玉禮器的處所,也曾一時為天子祭儀前齋戒之處。不知魏帝元善見以此宮為梁國公主的暫居之辦究竟是顛末端沉思熟慮,還是隨口一指?
溧陽公主蕭瓊琚在魏宮中暫居的宮殿名字叫“秋信宮”。秋信宮實在就在鎬池邊不遠處。魏宮後身的苑囿並不是真正的後宮掖庭,不似掖庭殿閣列舉、森嚴拘緊,反倒很有山川園林之勝。閎闊處如山野如密林,豪華處如雲中瑤池,天上仙宮。正因為苑囿中冇有那麼多規端方矩的殿宇宮苑,以是才少了行規行矩步,更安閒一些。
這話把元善見嚇得不輕,歎道,“竟有此事?幸得大將軍先已察之,孤竟渾然不覺。全憑大將軍裁處。”想了想又道,“大將軍不如找人替代高慎之職。”
元善見不敢再爭,終究把臉彆過一邊,然後也走到欄板邊,假裝向遠處瞭望。“大將軍遑遑之言孤是聽明白了。隻是大將軍究竟是要孤如何複興社稷?”
“陛下和大將軍想必有要事,容吾不恭,先辭職了。”蕭瓊琚不等元善見說甚麼提步便走,也冇再看高澄一眼。
高澄一怔,元善見有此一問實出他料想以外,但也脫口便道,“陛下是大魏之主,莫非隻體貼和親之事?不體貼社稷之安危?天子把穩懷天下,陛下隻心繫一小女子耶?”
立於高澄身後的寺人林興仁聽得細心,不由自主地昂首看著高澄的背影細思。誰知剛巧立於長兄高澄身後的太原公高洋不知何故俄然轉過身來,一眼看到林興仁。林興仁觸上高洋略有陰鷙的眸子,心頭一寒,從速低下頭躲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