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澄俄然停下來，從地上順手拾起一塊拳頭大的石頭，然後用足了力量投擲出去。石頭劃出一道標緻的拋物線，隨後墜落到冰麵上。一刹時聽到冰麵裂開的聲音，石頭砸破了冰層已經沉入河水中。

宇文泰在幾個督將之間一邊安步一邊叮嚀道，“汝等按本來設想，命騎輕束裝以待，隻要一接到我號令，立即出潼關痛擊竇泰所部。”他停下來看著眾督將，“把統統的兵力都壓上去，隻此一次，必然要打得竇泰全軍淹冇。隻要冇了竇泰，回師再襲高澄，趁其新創，吾等一鼓作氣，必能得勝。再剩高敖曹，便是孤軍深切，何況上洛和藍田關也不是那麼好疇昔的。”

“既然高澄大將軍不辭辛苦地從鄴城到了蒲阪，吾也無妨陪他縱情到底。好久不見，倒甚是馳念。現在機遇正適宜，若要比及敗北而歸時，想必大將軍也就冇有了與我見麵的興趣。”宇文泰一副平靜自如、成竹在胸的模樣。

“主公要去蒲津關以身誘敵？”趙貴搶先把幾小我的內心話說出來。他一雙眼睛目光炯炯的眸子瞪著宇文泰，明顯並不附和。

趙貴等人見他主張已定，便齊齊拜道，“主公但存候心，吾等必不負主公。”

隻是現在這一雙精美標緻的雙眉堆砌著數不儘的憂愁。“長猷兄，吾所憂不在蒲津關。”他頓了頓，微蹙的眉頭，以及滿麵思慮顯得格外少大哥成，誰能想到若論年紀他還隻是個少年。“隻怕宇文泰不肯來。他若來了，好久不見，何妨慢敘離情，若能留住他，才更顯密意厚意。”

“侯尼於這小我，好事不能和他點透了，不然他乾脆豁出去也不在乎了。父王不在鄴城，我出征在外，誰又能節製得了他？你覺得他是至心臣服於我嗎？常日裡對父王舊人極儘謙恭，偏又是在這個時候。”高澄有些感慨。

“世子是否有點多慮了？”陳元康本身都感覺本身不敢必定。

大將軍高澄還是是袴褶，兩襠鎧，彷彿向來就不曉得冷似的。他安步在黃河邊，身後跟著不苟談笑的陳元康，中規中矩地亦步亦趨。高澄在前，陳元康在後，兩小我誰都冇說話。氣候和緩得已經有點不像是寒冬時節了，陽光刺眼，照得黃河冰麵上都有點波光粼粼的感受了。

“因為他是我弟弟，是高氏血脈。”兩小我都沉默一刻，高澄又看著陳元康淺笑道，“長猷兄不必心焦，用人的權益全在人主。雞鳴狗盜之徒另有效處，更何況他是我的弟弟，用好了可抵大用處。”

陳元康覺得他是內心焦急，便勸道，“世子也不必焦急，此時西寇力弱，就算宇文泰真的率軍而來也是強弩之末，必有力和世子一爭高低。”

於謹看了一眼主公，立即明白了他的意義，也決計環顧，一樣以手按劍。

“長猷兄，宇文泰是拖不起，可我們也拖不起。”高澄對陳元康向來都是不坦白本身的心機。

這幾日氣候回暖，陽光普照，黃河兩岸不管是東魏軍還是西魏軍的表情都淡定了很多。西魏軍不再是前兩天的驚懼之狀，東魏軍也漸趨安靜。戍守的還是戍守，造浮橋的還是造浮橋。隻是說不準哪天浮橋真造好了，東魏軍渡了河，兩廂裡真打起來，那又會是另一番場麵了。

白虹一飛沖天。

“長猷兄，這幾日西寇都有點心不在焉了，看來隻造浮橋陣容並不敷，等浮橋造好了，也無妨渡河去拜訪一番。”高澄說完又轉過身看著河對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