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季舒的動靜冇錯，南梁臨賀郡王、南帝蕭衍的大皇子蕭正德恰是此次出使魏國鄴都的梁使。此次跟著蕭正德來出使魏國的是梁將、都官尚書羊侃，另有光烈將軍蘭欽的兒子梁將蘭京。

“何報酬梁使？”高澄內心想明白了，也就有了閒心，饒有興趣地問道。

“崔季舒！汝性命要還是不要？”高澄怒不成抑地站起家來。“如果再胡言亂語，提頭來見。”說罷便不睬崔季舒，徑直走了出去。他是怕本身大大發作起來節製不住，說不定就會讓世子妃元仲華曉得。

侯景也收回了他的目光。

“臨賀郡王說的倒冇錯，兩國相為依恃，榮俱榮、損俱損，這個事理誰都明白。隻是下官不曉得這示好之意究竟是臨賀郡王的意義，還是梁帝陛下的意義？”高澄盯著蕭正德，仍然麵無神采地問道，很細心才氣看得出來，他不自發地微蹙眉頭。“如果郡王的意義，敢問梁帝陛下又是何意？前番正調兵遣將，攻豫州、襲城父，轉南頓，取之不下纔來遣使乞降嗎？如果梁帝的意義，下官再叨教梁帝陛下又如何向我大魏天子表白請和的誠意？莫非隻憑郡王幾句言辭？”他的聲音又慢又長，一點冇有疾怒打動之意，看得出來定力實足。他口口聲聲自稱“下官”，彷彿是謙遜之極，但是絕冇人敢真的把他當作“下官”對待。

隻要濟北王元徽一向聲色不露，把統統都看在眼中。

元善見也看了高澄一眼，又向蕭正德和羊侃道，“大將軍是孤之社稷柱石，汝等天然要服從大將軍叮嚀。大將軍所言便是孤之所想，孤之所言。”

元善見沉上麵孔道，“孤聽聞南朝是詩禮之地，如何梁使倒如此無禮？莫非是鄙棄我北朝，不肯以禮相待？或是南朝天子竟想身涉我大魏國政？以是才命汝等有此一問？”

高澄總感覺他話裡有話，他盯著崔季舒。“蕭正德與我並不熟悉。”他模糊感覺蕭正德和侯景倒彷彿很熟。

高澄卻不愛聽他說如許的話，微微蹙了眉，感覺本日崔季舒膽小包天，甚麼話都敢跟他說。

“蕭卿重來鄴城，孤內心甚是歡樂，梁帝安否？”元善見淺笑問道。

崔季舒向來冇有見過世子這個模樣。見貫了他我行我素，甚麼時候顧忌過彆人？崔季舒真是不解了，卻還不肯罷休，當真問道，“世子不是想廢了世子妃立羊氏為嫡妃嗎？現在豈不是好機會？”實在崔季舒內心另有話冇說。如果抓住機遇和南梁和親，重立溧陽公主蕭氏為嫡妃，得南梁幫助，能夠一舉繅滅宇文黑獺，豈不更好？

高澄聽他提到公主，竟然第一個想到剛纔分開時元仲華熟睡的模樣，內心綺念頓起，不曉得她現在可醒了？又聽到他再提羊侃的女兒，才驀地醒過來，崔季舒指的是溧陽公主和羊舜華。

“他和世子熟悉不熟悉倒不要緊，他也曾是魏臣。”崔季舒一語點中關鍵。

現在高澄朱衣高冠，端坐在魏帝之側，麵上無憂色無嗔色，盯著上麵侍立的兩個外臣，以靜觀變，並不急於說話，可見其平靜及深沉，倒顯得比魏天子元善見更有霸氣、威儀。

上麵序立的百官也冇想到這兩個梁使如此膽小包天，問出這些絕對冇人敢問的題目。已經在臣下忍不住窺測大將軍的神采。這對他是多麼大的衝犯。一向站立鄙人麵的濮陽郡公、司徒侯景這時也忍不住昂首看高澄的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