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陳元康已經趕來,看崔季舒竟還立於原地呆望著遠處,唇邊彷彿另有淡淡的笑意。再突入閣內細心尋覓,世子早已不見,內寢窗戶大開。陳元康倉猝又奔出向崔季舒問道,“世子呢?還不去找?”
半晌,公然見侯景出去,陳元康沉默尾隨於後。
這時不遠處樹叢中的一個髡髮男人將這統統都看得清清楚楚。
侯景昂首聽他說話,聽到高聳有此一問,冇作答。略一考慮才明白,高澄問的是元寶炬。忙回道,“關中儘在宇文泰之手,元寶炬傀儡耳。”
侍兒嚇得大聲求救,高澄卻勒住了他的脖子彷彿要將此人置於死地,並喝問道,“你說是不說?”
眼看著侯景推卻出去,溫馨了半晌,陳元康方問道,“世子,我等豈不是無功折返?”
侯景看他背影不疾不徐,極是平靜有度的模樣,本身內心更覺不安寧,跟上兩步喝道,“將軍!”
“還好,還好。公繁忙日久不得歇息,本日天氣已晚還是先歸去歇息吧。”高澄如此體貼,並且竟冇有問一句見宇文泰和元寶炬的事。
這時內裡俄然響起了陳元康的聲音,“世子,濮陽公侯景求見。”
“等等!”崔季舒倉猝喝住了。但是上麵的話還未說出口,高澄已經用手勢製止了他。
“濮陽公辛苦,辛苦。”高澄笑麵相迎從榻上起家。
“賀拔嶽在日尚不敢分庭抗禮,更何況是宇文泰?”高澄俄然又問道,“大行台冇說甚麼嗎?”
高澄的統統重視力都集合在手裡這碗湯上麵。他全神灌輸地將一碗湯吃得乾清乾淨,不但冇有反胃反倒感覺五臟六腑都完整地變暖了,胃裡特彆的舒暢。一絲淡淡的辛而微辣的味道刺激著味蕾,彷彿在脾胃間撲滅了一種暖和。
崔季舒眼看著高澄頭髮披垂,僅著中衣被白衣女子帶走,消逝在遠處雲夢台的前麵。他已經想起來了。
夜色闌珊,崔季舒內心有事睡不平穩,立於屋外廊下弄月。無風無雨,夜空陰沉。深遠而透辟的天幕之上繁星點點,微缺一抹的玉輪不細心看還是很圓,也很亮,正高高掛在遠處雲夢台直挑而上的飛簷角上。
不但如此,崔季舒隻感覺這侍兒一出去便室內飄香。這香味平淡,熟諳又陌生。高澄彷彿也聞到了這香味,他展開眼睛,坐直了身子,麵前如夢如幻。彷彿看到懷朔一望無垠的大草原,撲滅的篝火,冒著紅色蒸汽帶著奶香味的牛骨湯……俄然又彷彿回到洛陽,永寧塔、大魏皇宮、朝堂、渤海王府,多少血腥的味道和悲辛無儘之情……
“該當如此,該當如此,世子可大安了?”侯景也立即浮起滿臉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