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禪_2.錦鯉 首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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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山去不成嗎?你總待在這裡,待一百年,待五百年都是一個模樣,太孤單了。”阿乙枕著雙手,踢飛積雪,“你在天上也是如許麼?”

錦鯉本來見他又不親身抱著本身,非常降落。可出來了又見得雪掩蒼穹,庭園覆白的氣象,便將那一點降落拋去九天以外,鎮靜地高低翻浮。

錦鯉逐步在北風中沉著下來,埋入水中邊吹泡泡邊想。

淨霖步子一頓,側目看阿乙。

淨霖將它拾起來,它還是癱身不動,瞧著分外不幸。淨霖將它看了半晌,它衰弱地張張嘴,便被送進了袖中。一入袖,它就立即生龍活虎。淨霖的袖自有乾坤,它浸在裡邊終究能喘上氣,靈氣充分的盈滿四周。它貼著淨霖,說不出的舒坦。

阿乙本就是嬌生慣養出來的,他姐姐是參離樹神,掌管中渡之地草木發展,疼他得緊。他夙來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在中渡橫行慣了,哪曉得“靈巧”二字如何寫。當下受了氣,便也不再追著淨霖懇求,回身化作五色鳥穿雪飛走了。

錦鯉將瓷壁拍得作響,又將水攪得波盪,躍出水麵又跌濺水花,隻吵得男人眉間微皺,展開了眼。男人的目光稍作癡鈍,才轉向了白瓷壇。錦鯉恰好“撲通”落水,濺得小案上一灘水漬。

隻說淨霖仍在沉眠當中,靠在雪中的石頭小人卻抖抖腦袋醒了過來。它揉著黑豆般的小眼睛,打著哈欠跑起來。下台階時冇留意腳下,一骨碌滑下去,“嘭嘭嘭”地順著台階溜向山下,最後摔了個四腳朝天。它一個鯉魚打挺起了身,戴好草環,扯了一根枯枝做木杖,一腳深一腳淺地追著阿乙飛離的方向走去。

一尾錦鯉躺在瓷壇中。

這便是它定要賴著、黏著、霸著淨霖的原因,隻要貼著淨霖,便得淨霖的靈氣滋養。它雖尚不明白這意味著甚麼,卻分外沉淪這類被滋養的感受,感覺這股靈氣要比餌糧甘旨很多,它老是貪婪地吃不敷。它本身都吃不敷,豈能容人彆人窺測?凡是靠近淨霖的,便被它自發劃爲來偷靈氣的那一類,故而敵意深深。

若說錦鯉最惡誰,那便是這位阿乙了。他原身是參離樹上的五色鳥,經常變作人來園中玩。每次一到,必然對錦鯉垂涎三尺,還要對淨霖各式示好。錦鯉晃在空中隻感覺頭暈目炫,聽得他又在勾引淨霖下山去,便勃然大怒,偏對他無可何如。

夜裡淨霖已入眠,錦鯉也貼著瓷壁呆立不動。閣房未點燈火,庭園也烏黑一片。隻聽一點輕響,阿乙已飛進閣房,化作人形。他將瓷壇抄抱起來,躡手躡腳地帶出門去。

它似是百無聊賴,連動也不肯動。閣房開了窗,雪花打外飄入三四點。它甩尾遊了一圈,用嘴觸著雪花,被冰了一下,便倏忽沉進水中,點頭晃腦,非常詫異。它單獨玩了一會兒,還是孤單,便又浮了出來,仰看榻上合衣而眠的男人。

它想著男人該起家來安撫它,誰知他不過是睨了一眼,便抬指隔空點了一下,又闔目憩息。錦鯉被這一點定住了身形,來不及甩尾,生硬地浮在水麵。它張口欲叫,卻隻能吐出泡泡來。它內心活力,便想我剋日都不要理他了,任憑他哄著勸著,我也不要理他了!

它常住閣房,少見外景。隻要遇著男人興趣頗佳時才氣出門,本日是頭一次出門見著雪天,亢奮難擋。一時候忘了形,蹦得瓷壇擺佈搖擺,石頭小人腳步踉踉蹌蹌,在雪地上竭力保持,終究還是撲趴在地。瓷壇順著雪地滑了出去,所幸的是冇有翻砸,不幸是瓷壇還是,錦鯉卻摔飛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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