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雖如此。”黎嶸遲疑一下，說，“上回我去北地與那蒼帝談判，草草了事。他昨日反倒先來了帖。”

淨霖癡鈍地回想，已然記不清昨晚的那幾個地痞。他喝著熱茶，說:“打著打著就喝了。”

蒼霽金珠抵在指腹間轉動，他說:“南邊盟約已成，一棍子下去驚濤駭浪。你自與琳琅說這句話，她便明白如何做了。”

華裳夾不住花生，便棄了筷，用手來。她丟著花生米，就著幾口酒好不舒暢，聞言隻問:“那你前夕去那裡了？袍子都皺成麻花了。”

“冇傷著就成。”黎嶸說，“剋日父親便要擔負盟首，你萬不成鬆弛。”

蒼霽說:“我有一宅在巷中, 內備主子三兩, 是個極其清幽的憩息處。你若信得過, 我便引你去。”

“淨霖。”君父喚回淨霖的神識，隻說，“如此這般，你便再度南下吧。”

君父頓時扶膝而笑，說:“傻小子，父親一年能賞你幾次？你平時馳驅在外，緊著本日，求個憩息光陰也是行的。”

淨霖濕噠噠地抬眸望著他，見他將金珠一顆一顆的推動本身的袖中。那珠子們一溜的順著臂滑出去，被熱水舔濕的衣物皆貼在身上，硌著珠子好生難受。蒼霽彷彿曉得他難受，長指緊跟著珠子擦進他袖中，撩著淨霖的內側摸尋。

陶致對他二人挺了挺胸，說:“四哥、九哥，父親差我去北邊守地呢！”

“我自有去處。”蒼霽眼眺山間雲霧，“我看九天君數年磨一劍，隻將這劍磨得鋒芒畢露、銳不成當。”

“是啊。”蒼霽眼中露了點妖物狡猾，“要折此人，攻身為下，攻心為上。他秘聞為劍，能將統統強擊視為磨礪。又因為心與劍類似，絕無雜質，故而能降魔數年不受外侵，始終如一的死守己道。”

淨霖快速睜眼，見熟諳的屋頂就在麵前。他翻身坐起，正對著本身的鬆窗。天還冇亮，他於半暗中摸了摸鬢，一片枯燥。冥冥中彷彿有甚麼斷斷續續，他隻記得水好燙。

黎嶸點了點他，說:“喝酒誤事！”

淨霖少見地暴露驚詫，他又極快地冷下臉，說:“那昨日怎不喚我？父親怕已等急了。”

他指尖摩挲而出，帶著淨霖的手指送到唇邊，忽地咬了淨霖一口。淨霖卻似如久旱逢甘霖，想再撤手也來不及，被卡著脖頸迎起臉，承著他自上而下地吮吻。淨霖腦中轟然，而後便變得非常恍惚。他陷於水波閒逛中，熱浪漸打在腰側。

蒼霽下巴掠過淨霖的發，似是偶然，隻道:“看來毒已流經滿身，怕是冇法自行驅除了。我好人做到底，捎你一段。”

淨霖說:“冇有。”

淨霖掀被，見本身穿著完整，銀冠正置於小案上，連擺放的方向都是他一貫的模樣。他皺緊眉，渾身除了腰間略痠痛，竟再無異象。

蒼霽抬腿踹開院門，穿廊折路。這院子果然清幽，竟連個鬼影也見不到，甚麼“主子三兩”，清楚是他臨時鼓起搭的。蒼霽抱著人下階，抵開一處房門。內設邃密，屏風床榻一併全麵。蒼霽卻恰好要帶著淨霖繞開屏風，打簾過一洞門，裡邊竟是一處團騰水霧的熱泉池。

“要看他遇見誰。”蒼霽玩轉著金珠，意味深長地說，“總有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