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明白，父親便不明白？蒼龍遲遲不肯結締，是不欲將北地交托於九天門，乃至他麾下大妖所涉之城，一概不準九天門插手。二者竭力維繫共同抗魔的情分，卻在九天門號令群雄以後更加勉強。東南西三地歸屬門下，北方卻仍然如同鐵壁銅牆，父親與眾兄弟對此勢在必得，蒼龍已然成為九天門成績大業的絆腳石。

“他倒交運。”陶致低聲切齒，“隻是他用下去了，必不成能毫髮無損！許是那日為了掩人耳目用心強撐無恙，我竟冇瞧出來。你且帶人在城中看著，這幾人誰家死了人，你便將屍身留下來。”

一個持棍的少年郎盯著他，說:“便是你教唆我哥哥做好事，給人一腳踢死的麼？”

“恰是如此。”蒼霽說，“莫非還不成惡麼？”

九郎這個稱呼, 往硬裡喊, 便是兄弟, 往軟裡念，就是垂憐。但是“九”這一字，除了同門兄弟，外人如何曉得？

“你家居北邊。”淨霖的馬跑起來，他說，“北邊情勢如何？”

和尚倉猝推著金珠，說:“少俠有話好說！”

蒼霽“修為不精”，隻能與他淩身交叉，落於青驄馬背。淨霖騎上凡馬，這馬已經四蹄顫顫，難直起家。正時俄然地動山搖，見那邪魔眸子轉動，嗅得淨霖一身靈氣，轉奔而來。

淨霖轉眸盯著蒼霽, 說:“我在家中排行第七。”

既然冇有退回，那便是凶多吉少。

“槐樹城恐怕也已淪亡。”蒼霽見得血海翻浪中有龐然魅影閒逛，“此地再生的邪魔不成小覷，如不能趕上，往南七鎮雙城也將被血海淹冇。九天門既然不曉得，那這些城鎮中的凡人便都未經轉移。”

“引六合血海奔湧北地，憑一人之力吞魔淨世。這等滔天之功，非蒼龍莫屬。”

“酒喝了，藥也下了。”賴頭和尚嘖聲，“但人卻給跑了。”

淨霖麵色微沉:“冇有父親調令，退不得。”

“走罷。”

音落對著賴頭和尚劈臉一棍！和尚見他麵青，原覺得是個愣頭小子，仗著點修為就不知好歹。誰知他這一杖打下來，竟叫和尚滾身在地，幾欲吐血。

“那一杯都是我親手灌下去的，瞧著人分開時已經不大對勁了。”賴頭和尚悔不當初，又說，“怪就怪在這裡，見他入了巷，便再也找不到了。”

“此處邪魔已死，卻無人手駐紮，不待半月，還會再生邪魔。”蒼霽口中雖感慨萬分，眼中卻無憐憫之色。他打量此地，說，“九天門駐守此地的人退回了嗎？”

蒼霽見他略顯降落，便說:“罷了，此等惡事便交由大人惱去。聽你言談，很敬慕蒼龍咯？”

淨霖騰空而起，他的身形比於邪魔不過一指是非罷了。蒼霽麵前暴風倒灌，吹得他衣發翻飛，就是這一刻，他終究近在天涯的見到了名震天下的咽泉。

“這是做甚麼？”

琳琅見狀，倒不覺得意，隻笑道:“雖虎了點，資質卻了不得，竟不輸於九天門的那幾個。小公子，可拜過師了？”

賴頭和尚已心生退意，又聽陶致說:“找到了屍身，先抽幾十鞭！幫誰不成，恰好要幫他，死也該死！”

“你怕甚麼！”陶致嘲笑，“這不是無事麼。你親目睹著他用了？”

“居北者不明南事，處南者不詳北情。”淨霖說，“我未曾北行之前，家中兄弟多次麵見蒼龍，以求締盟，皆遭禮遇。我便於年前自行往北走了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