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廂裡鋪著厚厚的軟墊,軟墊上則是一床棉被,秦小滿抱著孩子坐在上頭,隻感覺又軟又暖,乃至發覺不到馬車的顛簸。
夜色烏黑。
布包包好,遞到了秦小滿手裡,叮嚀她留在路上吃。
趙嬤嬤心頭惴惴,隻唯唯諾諾,退了下去。
“勻兒在信上說,他派了兩次人馬去挾製秦氏,兩次竟都失手,讓那秦氏逃了出去。”
秦小滿向著周邊瞅去,就見四周荒無火食,路麵也非常崎嶇,便是不解道;“這是……哪?”
許賢妃以手扶額,不耐道;“勻兒是個爭氣的,他做事,本宮向來放心,恰好此次,他竟會捅出如許大的簍子。”
“老奴聽聞,此次出征,大將軍將獨子周小少爺與侄兒周邵一道帶上了疆場,至於沈清瑤,老奴未曾聽得她的動靜,想來也是在周府守著,成不了氣候。”
“他此次去北疆,可曾帶上府中的媵妾?”
謝廣坐在車頭,揮起了馬鞭,車軲轤便是轉悠了起來,離朱家越來越遠。
“娘娘放心,大將軍從不是重女色的人,這京師裡的人誰不曉得,大將軍府中的那些個媵妾不過都是些安排罷了,大將軍此次出征,隨行的也都是貼身近侍,未曾有女子。”
許賢妃攥緊了手中的絲帕,一說話畢,似是想起了甚麼,抬高了聲音道;“懷安如何樣了?”
“娘娘,會不會是德妃的人?”趙嬤嬤猜想。
“回娘孃的話,大將軍眼下已經領兵趕到了北疆。”
謝廣將清算好的承擔背在了身上,一手便將兒子抱起,另一手則是攬過秦小滿的身子,見她穿戴整齊,身上的衣裳也都是豐富而保暖的,他微微點頭,冇有多說甚麼,隻帶著妻兒走出了屋子。白文華伉儷已是在院外候著了,因著宿醉的原因,白文華的神采有些慘白,隻命渾家將早已備好的乾糧和淨水送到了馬車上,朱嫂子心細,顧念著秦小滿剛出月子,還要餵奶,又是煮了三十來隻雞蛋,用
這邊廂女人正在依依惜彆,那邊謝廣亦是與白文華告彆。
留下許賢妃一人倚在美人榻上,想起沈玉蓉,想起周懷安,想起秦小滿,想起沈清瑤……這一串的人名壓在心上,讓人更加煩躁起來。
聞言,白文華眼睛頓時一亮,“有兄弟的這句話,哥哥就放心了,隻盼兄弟能轉告大將軍,朱某若能回到大將軍麾下,自是肝腦塗地,萬死不辭。”
秦小滿曉得丈夫如許說來,便是意味著之前的那些黑衣人極有能夠捲土重來,她的神采發白,固然內心非常驚駭,卻還是柔聲吐出了三個字;“記著了。”
她本來擔憂謝遠會在路上哭鬨,此時看來,孩子蜷在她的懷裡睡得正香,目睹著路途的波折並未影響孩子的好夢,秦小滿心頭一鬆,謹慎翼翼的將兒子放在了車上,併爲孩子將被角掖好。
謝廣摟著老婆逐步細下去的身子,在看著兒子較著清臒起來的麵龐,不免心如刀割。“明日該到尚水鎮了,我們先停下來住上幾日,等你養好身子,我們再走。”謝廣撫著老婆的臉龐,這一句剛說完,卻聽遠處傳來一道微乎其微的聲響,男人立時警悟起來,倏然坐起了身子,將棉被下的樸刀握在了手裡。
“夫君,我們出城了嗎?”秦小滿翻開車簾,就見謝廣攥著韁繩,凝神看著前麵的路,聽得老婆的話,謝廣便是溫聲開口,“你先帶著孩子睡一宿,等上了官道,我再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