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顏眾叛親離,隻能領旨到差。不久,妥歡帖木兒就又頒下第二道聖旨,將伯顏一家放逐到南恩州陽春縣。伯顏接了聖旨以後持續忍氣吞聲,清算包裹上路。但是妥歡帖木兒卻還是不放心,特地派了虎倀追上去,在驛站裡給他強灌了一盞毒酒。
頓了頓,他的聲音也越來越沉重,“何況燕帖木兒之前,我大元睿聖文孝天子還能公佈通製,拔除歲賜,令四大汗國年年入朝。而“南坡之變”後,我大元的國運則每況愈下。若老夫再做一輪燕帖木兒,恐怕不消朱屠戶來反,我大元本身也分崩離析了!”
這番話,說得滿是汗青上的究竟。大元朝一向到諡號為睿聖文孝天子的英宗期間,國力仍處於上升階段,民生也因為戰役的停止而獲得極大的天然反彈。但英宗天子卻被權臣鐵木迭兒的死黨鐵失行刺。新即位的泰定帝不汲取經驗,大權儘被燕帖木兒把握。導致泰定帝以後,燕帖木兒行廢立之事如同兒戲,先殺泰定帝之子,擁元文宗登基,不久又逼迫文宗將帝位讓給其弟明宗。隨即又毒死了明宗,再立文宗複位。而元文宗被其折騰身後,又將明宗的兒子,也就是現在的大元天子妥歡帖木兒扶上的皇位,視作傀儡。(注1)固然燕帖木兒到死都一向手握大權。但大元朝卻在他的折騰下,敏捷由盛轉衰。而現在,大元已經到了岌岌可危的關頭,如果脫脫再去做一回燕帖木兒故伎,不是唯恐宗廟傾圮得還不敷快麼?!
以是,眼下虎帳中這二十餘萬,已經算是舉國精銳。如果脫脫帶領大夥掉頭回撲,一起上必定勢如破竹。最遲在兩個月以內,就能殺入多數,進而殺入皇宮。到當時,統統針對脫脫的詭計,都將如驕陽下的露水一樣轉眼不見蹤跡......
說罷,他猛地拔出佩刀,倒轉刀柄,親身遞到了李漢卿之手,“老夫乃當朝丞相,百官之首。你若清君側,就先從老夫清起!”
脫脫本人文武雙全,能被他看得上眼並委以重擔的,也必定不是甚麼不管不顧的粗胚。是以聽完他推心置腹的告白以後,固然還是憤激,卻誰也不敢再提“清君側”三個字了。大元朝已經不是當年的大元,再“清”一次“君側”,恐怕賭上的,就是全天下蒙前人的福祉。這個賭注太大,誰也不敢下。
“清君側!清君側!龔某鄙人,願為丞相提筆傳檄,曆數哈麻、雪雪等賊的罪過。讓天下豪傑曉得,丞相此舉,乃不得已而為之!”參議龔伯遂帶頭,李良、穆斯塔法等文職幕僚緊隨厥後,紛繁表態,情願與脫脫共同進退。
“好了,誰都不要多想了!”好久以後,脫脫嘴裡吐出一口白煙,笑著從地上把本身的金刀拔出來,在麵前幾次擦拭。“都抖擻些,老夫不是還冇被皇上罷免法辦呢麼?老夫這輩子不求彆的,隻求無愧於心。抖擻起來,我們都抖擻起來,一道製定個完整的計劃。將計就計,明晚務求將朱屠戶派去燒糧的人一舉全殲。”
頃刻間,屋子裡的氛圍就又規複了先前模樣,如天國般壓抑而冰冷。統統人都不再說一個字,眼睛盯著空中,心臟和血液,也越來越涼,越來越涼,涼得像外邊呼呼刮過的白毛北風。
“一派胡言!”脫脫不肯跟李漢卿對視,將頭側開,持續厲聲吼怒,“托起大元朝萬裡江山者,豈是老夫單獨一人?爾等太瞧得起老夫,也太看低了朝廷了。老夫獨一能做的,就是束縛住爾等,不得倒行逆施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