頃刻間，學局、禮局的幾個首要官員，都紛繁站了出來，與劉伯暖和祿鯤、章溢三人一道，掀起了一股反對狂潮。

“那又如何，隻要我淮揚兵戈充足鋒利，甚麼來由不是來由？”於常林、黃老歪等人，撇了撇嘴，嘲笑著迴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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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公，臣亦不敢附和主公簽訂此約…”被派往山東幫手王宣的第六軍長史章溢可貴回來一趟，也站出來仗義直言。“且不說吳將軍未獲得主公受權便私行於徐壽輝定盟，有罪在先。此約一簽，天下讀書人必定以我淮揚為商販之國，今後敬而遠之…”

“微臣覺得，劉參軍所言甚是…”

“那些書白癡，滿嘴春秋大義，還不是誰刀子硬就跟誰混？我就沒見到，有幾個讀書人肯不做蒙元的官兒，隱居山林的…”

“喀嚓…”外邊響起一聲驚雷，仲夏夜的暴雨倉促而來。

君臣二人說著不著調的話，一前一後而行，斯須來到議事廳內。蘇明哲命人敲響門口的鐘鼓，召攏大總管府各級謀臣和各部主官前來切磋國事。

趁著劉伯溫等人被氣得接不上話的時候，於常林向前邁了一大步，聲音驀地轉高，“倒是在坐諸位身上之衣，碗裡之食，另有火線將士手中之兵器鎧甲，皆出於工商…我淮揚既然以工商立國，不為工商張目，卻想著去求肯甚麼讀書人和天下士紳的支撐，豈不是捨本逐末？到頭來，天下士紳一定肯為我淮揚所用，我淮揚的根底卻是以而毀，那纔是真正將大夥往死路上領…”

“除了章、馮幾位大人，微臣也沒看到多少讀書人主動來投奔主公。倒是全天下的商販，差未幾能趕到淮揚的，都來過了。並且很多商號即便開在多數，也跟我淮揚暗中往來不竭…”外務處主事張鬆是個順風倒，見劉子雲等人勢大，立即挑選站隊。

蘇明哲苦笑著搖點頭，命人點起了油燈。騰躍的光芒，轉刹時將議事堂照得如白天般敞亮。

“莫說天下士紳，察罕貼木兒和李思齊等手中的兵馬，十有七八都是士紳為之供應…他們不主動與我淮揚為敵，已經算是識相了。如何能夠轉而支撐主公？…”

“就是，連蒙元的科舉他們都趨之若鶩，如何能夠回絕主公？…”

“主公，自古以來，販子逐小利而忘大義...”跳動的燈光下，劉基和章溢等人持續據理力圖，但是他們說出來的每一句話，都很快就被大夥的駁斥聲音完整吞沒。

“得了，我不是思疑你。也不是思疑吳良謀…”朱重九擺擺手，意興闌珊地打斷，“我隻是內心不太痛快罷了。也就是這會兒在你麵前，還能明說。等會兒到了前廳，少不得還得強裝出一幅雍容漂亮模樣。不然，不免又是一堆口水…”

而商局主事於常林和工局主事黃老歪等，則靈敏地看到了這份盟約履行以後，能給淮揚帶來的龐大好處，一個個鎮靜手舞足蹈，口若懸河。遵循他們的設法，盟約看似公允，實際上隻要落實下去，淮揚百工坊所出產的各種物品，就能敏捷行銷荊州。而對方手裡的本地土貨，乃至比其軍隊還要不堪一擊，用不了多久，就會被完整犁庭掃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