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了,收了分潤以後,對於駛進駛出膠州灣的走黑貨船,大夥也默契地采納了視而不見的態度。歸正這類私運貿易,管了也是白管。敢不睬睬色目人所把持的市舶司,直接從膠州灣往高麗、倭國發船的,哪個背後站得不是個王爺以下級彆的大佛?你前腳帶兵把人家的船扣了,後腳就得上門給人家去賠罪報歉!弄不好,連官位和性命都得丟掉。還不如裝聾做啞,好歹每季度還能從“賊贓”平分一份紅利,遠比刮地三尺來得痛快。
“莫非朝廷當中,有人不但願朱賊被儘快剿除?”命侍女關緊門窗,將戰鼓聲隔斷在外,州達魯花赤耳由再度拿起筆,於書案旁來回走動。
當年權相伯顏失勢,脫脫取而代之。大元朝從上到下,不知砍掉了多少顆官員的腦袋。而一旦哈麻代替了脫脫,那些站錯隊的傢夥,還能落下個善終麼?
“大人,大人,不好了,大事不好了!”正痛苦不堪地想著,門外俄然傳來了一陣惱人的鼓譟。緊跟著,膠州同知韓清就一頭栽了出去,雙手扶住門堪,氣急廢弛,“大人,大人您從速去看看吧。出事了,真的出大事了。海盜,海盜把在東門外黃沙岸登岸,把海軍,把海軍給全殲了!”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連綴的戰鼓聲掃過海灘,與濤聲一道,湧入甜睡中的膠州城。
“該死!”正在揮毫作畫的蒙元膠州達魯花赤耳由恨恨地將筆擲在桌案上,低聲怒罵。
哈麻能夠結合月闊察兒等人,以“勞師無功,養賊自重”等來由,彈劾脫脫。然後找一員大將取而代之。剛好脫脫也將朱賊給耗到了油儘燈枯的境地,替代脫脫的人一到,立即便能夠跟紅巾賊決鬥。全部“平叛”之功,就順勢落到了哈麻等人之手。脫脫和帖木兒不花兄弟,則完整落空了皇上的信賴......
也不是統統官員都肯沆瀣一氣。前些年,就有個從多數調任過來的海軍萬戶,不聽部屬的勸止,對峙要替朝廷堵住膠州灣這個龐大的私運洞穴。成果在帶隊追殺私運船時,他竟然腳下打了滑,一頭栽進了大海當中。待被部下人撈上來,肚子已經灌得如同碾子般大,任神仙脫手,都有力迴天了。
死死抓住沾滿了濃墨的羊毫,膠州達魯花赤耳由,被本身腦海裡俄然冒出來的設法,嚇得盜汗直冒。如果朱重九打敗了脫脫,那結果就太可駭了。大元朝必定會一蹶不振,乃至轉眼亡國。同為當朝重臣的哈麻,必定不會蠢到跟朱賊勾搭的境地。不過,如果想方設法,讓脫脫跟朱賊打個平局,或者將戰事拖上四五個月,那環境就又柳暗花瞭然。
脫脫和哈麻兩個,勢同水火。這一點,凡是激靈點兒的官員都清清楚楚。而如果脫脫順利將朱重9、劉福通等賊斬儘撲滅,憑著刺眼的軍功和手中三十萬得勝之師,絕對能將哈麻完整踩於腳下。但如果萬一脫脫打了敗仗呢?那不成能,絕對不成能!哈麻再混蛋也不敢拿大元朝的萬裡江山開打趣!
不過,每次海軍班師而歸,緝獲的“賊臟”倒是非常豐富。僉樞密院事脫歡又特彆會做人,從山東道、到益都路、再到膠州城,各級官員,都能遵循呼應的官職品級,從“賊贓”中拿到應得一份。以是喧華歸喧華了些,膠州的官員們,也不美意義站出來拆穿脫歡和私運販子們所演的摺子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