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聽沈富說得誇大，施耐庵低下頭去，細細慢品。公然，比起香味濃厚的龍團來，少了幾分俗濁，多了幾分清冽。讓人模糊有出塵之感，身上的倦怠一掃而空。

另一個時空的朱大鵬讀水滸，隻是讀得痛快，讀得扼腕，卻未曾想到，這本書的立意竟如此高遠。想來從元末以後，那些被官府和劣紳壓迫得活不下去的人，今後便有了一個效仿的工具。既然你不給老子公道，老子就如梁山豪傑般，本身殺出一個公道來。哪怕最後落個玉石俱焚！（注1）“當不起大總管謬讚。後代如有人看到此書，曉得施某未曾甘心為韃子豬狗，足矣！”平生第一次被人冇完冇了地誇獎，施耐庵多少有些臉紅。笑了笑，故作平高山迴應。

斯須，侍衛將茶水奉上。卻不是甚麼寶貴豪華的龍團，鳳團，而是采了本地的新葉，粗炒而成。茶湯裡透著一汪柔滑的綠色，茶葉的天然香味，也被沸水完整給衝了出來！

“如何算破鈔。耐庵先生的書，又不愁賣！”沈富的目標就是把三人的重視力吸引到本身這邊來，至於費錢印幾萬冊書，以他現在的身家，的確是拔一毛以利天下。

“不成！”施耐庵立即扭過甚，大聲禁止。“施某這半年來，已經讓沈兄破鈔太多了。可不敢再讓沈兄再費錢幫施某立名！！”

“如此，沈某就未幾繞彎子了！”沈富立即直起腰，大聲介麵，“沈某聽聞，數月前有一夥賊子試圖為禍揚州，事情敗露後乘船出逃。而大總管麾下的海軍追上去，在揚子江上，隔著數裡遠，就將敵船打了個粉身碎骨。沈某想問，那海軍所用，是不是傳說中的火炮。而此種火炮，不曉得大總管可否做主，讓沈某有資格從商號裡頭賣走一兩門？”

那豪商沈富，見地卻遠比淺顯人博識。先端起茶碗深深地吸了一口水汽，然後眉頭猛地一挑，驚奇地說道：“這恐怕又是大總管的首創吧。儲存了茶味兒的純粹，卻去掉了新葉的苦澀。光是聞上一聞，就令民氣曠神怡！”

何況如果此事操縱恰當，也一定就是個虧蝕買賣。比如請麵前這位朱總管給做個序，再給寫一首與《沁園春》差未幾級彆的詞作為開篇。甭說幾萬冊，就是十幾萬冊，也一定愁賣不掉。至於買書的人裡頭，有幾個能讀懂施耐庵的初誌，那就不是他所操心的事情了。在商言商，能贏利的買賣都是好買賣，不在乎甚麼糟蹋不糟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