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覓清歡_89.驚破夢魂無覓處 首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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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順利無憂的年事裡,在他交戰北黎思念兄長而不能相見的年事裡,他也曾如許安撫本身,來日方長,隻要耐煩等下去,定能比及撥雲見日的那天。誰知世事難料,他等了這麼久,期盼了這麼久,終來卻隻能以無常來句讀。

蘇子澈抬手悄悄碰了碰臉上的傷痕,自從傷口結痂,太醫便不再給他包紮,此時摸疇昔,是橫亙在顴骨上一道粗糙如礫石的痂皮,像是對他疇昔孤注擲密意的嘲弄。

蘇子澈心底突然一片寒涼,好久才堪堪問道:“莫非在你眼裡,我竟是用心求死?”陸離趕緊否定:“臣絕無此意!”蘇子澈身心俱疲,不肯與他爭論,轉眸看向一旁的香薰爐,過得一會兒,眼中怒意逐步停歇,取而代之的是難以言說的纏綿眷戀:“我還能活多久?”陸離心跳一滯,立時斥道:“殿下胡說甚麼!”蘇子澈冇有理他,自顧自隧道:“這裡的趙太醫,和照顧王妃的趙太醫,都是陛下的親信吧。”

屋內燃著藥王特地調配的香,蘇子澈望動手裡的一封手劄入迷,連陸離從外出去都冇發覺。又過了好久,蘇子澈從手劄上移開視野,輕聲一歎。

雖已無瘴氣之憂,可持續十幾日的馳驅,令蘇子澈身材比之在嶺南時還不如,一起行來,幾剋日日昏睡,少有復甦時候。直到在荊州安設下來,方垂垂有了些轉機,這日醒來,俄然將陸離叫了疇昔。自他曉得陸離為天子耳目以後,戰事突發,身受重傷,藥石難醫,而後接到天子命驍騎軍回京的旨意,大怒之下命人將陸離拿下,內心認定是陸離向天子暗裡傳信,即便董良為陸離與使臣討情時,坦言是本身將他重傷之事上奏,他還是將信將疑,心中存了芥蒂。

不知為何,在看到陸離點頭的一霎,蘇子澈竟有一種如釋重負之感,他曉得本身傷成如許,驍騎軍諸將若決計坦白不報,是欺君之罪,可他偏生就不想讓兄長曉得――不,他不是不想讓兄長曉得,而是不想讓他過早曉得,他但願兄長曉得本身受傷一事時,統統已到無可挽回的境地。

有話要說,他還能說甚麼,他統統的恨意,統統的不甘,都在寫給兄長的信裡說儘了。他僅餘的執念,便是即便身後也毫不回長安,連一個念想都不留,一如當初所言:死生不相見。

尋遍天涯無覓處,卻耗儘了平生。

那以後他傷情倉猝惡化,縱是想要一探究竟也是故意有力,此事便隨之擱置了。

世事一場大夢,人生幾度秋涼,十九年事月一晃而過,他曾覺得冗長到望不見絕頂的平生,竟然這麼快就走到了閉幕。回望年來諸事,竟似一個“恨”字便可道儘。多情自古空餘恨,好夢由來最易醒,他早該曉得的。一場夢做了十九年,十九年隻愛一小我,不知為何是如許的結局,他明顯做了統統的儘力,用儘了統統似是而非的能夠,他疲累不堪又不甘放棄,直到把本身逼至絕境,也冇能換來一個美滿。

陸離心頭一顫,倉猝道:“殿下傷勢已經好得差未幾了,太醫說隻需再靜養一段時候……”蘇子澈驀地打斷道:“真不是你?”他莫名其妙問出來如許一句,陸離先是一怔,旋即認識到他問的是將他受傷一事稟告天子之人是不是本身,微微點頭道:“陸離已經孤負過殿下,又怎敢明知故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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