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那位庾美人真的有孕,那便太可駭了,那孩子有很大的概率不會是天子本人的骨肉。
潘鐸正滿心歡樂,俄然見到房間裡竟然另有一個漂亮男人靠在蕭玉婉身邊,不由一愣,臉上的笑容頓時就僵住了,似有一種捉姦在床的感受。
或許這類脫韁的小野馬才氣真正能吸引她弟弟這類手拿皮鞭的牧馬人,但這類女子如何會等閒屈就於宮城的高牆殿宇呢?
她正在躊躇,這類事就茲事體大了。
他明顯在她的腿上睡了個好覺,就如同在那冰冷皇宮中,姊弟相伴的一個個夜晚。
他把火氣強行給壓了下去:“阿姊,朕讓你入宮,是為了阿姊的安然,朕有種預感,用不了太久建康城中必有大事產生……”
“立後?”蕭玉婉覺得本身是聽錯了,她一臉驚詫,“陛下如何想到立後,隻是……宣明公主尚在北朝洛陽……”
“不管衛氏還是竇氏……到最後都不得善終……”
蕭玉婉感喟道:“君臣猜忌,離心離德,此非吉兆啊!陛下不能再像以往那樣了。”
蕭玉婉笑道:“陛下都多大了,還乾如此之事。”
蕭玉衡俄然欣喜若狂,歡愉得像個孩子:“阿姊此言當真?”
蕭玉衡悄悄搖點頭:“我一向都在夢裡,一向都醒不過來,此時的阿姊也是夢中的……我是多麼但願結束這場惡夢,讓我真正醒過來,那樣我就又能見到母後了,還能跟阿姊每日朝夕相處。我也再不想做甚麼天子夢了,把本身關在四方城裡,孤傲寥落還擔驚受怕。還是疇昔好,哪怕常常被那幾個兄弟欺負,但我也真有點兒想他們了……”
“陛下,兼聽則明,萬事莫要沉不住氣。”
“阿姊,真的是你嗎?我不是在做夢吧?”蕭玉衡悄悄說著,他稍稍側頭,驅逐那直射而來的金色陽光,“這應當不是夢,方纔我又夢見阿誰夏季的華林園了,夢見了母後……看來我是想母後了……”
“如果喜好,可入宮為妃為嬪,隻是千萬不能為後!”
蕭玉衡回過甚去,“過往阿姊不是這般的!”
她低頭去看天子,天子已經展開雙眼,略帶蒼茫地望著她,臉上帶著惺忪而對勁的笑容。
他高低打量著這位男人,他披頭披髮,一身紅色葛衣,臉白得像是大病初癒普通,但那姣美臉上卻帶著幾分陰柔暴戾之氣。
蕭玉衡沉默了半晌:“除了阿姊,我信不過任何人,我用他們又不得不防著他們……朕……朕即位這些年,不平朕,乃至詭計顛覆朕的人,朕殺了一批又一批,這些勳貴大臣本就乾係龐大、同氣連枝,朕不肯定他們中的哪些看似大忠,實則大奸!”
“哪位天子不是孤家寡人?君王不該向任何人低頭,那會被臣工輕視的。”
蕭玉婉臉上一紅,她剛要解釋。
“陛下與宣明公主的婚事乃是兩國先帝生前立下的商定,若陛下要立韋氏為後,那豈不是打了北朝的臉?現在元英十萬雄師壓境,雖未攻我城池,但意欲南侵昭然若揭,隻差一個由頭。若陛下在此節骨眼上要迎立韋睿之女為後,估計韋睿乃至百官都不會同意,真是胡塗啊!”
那位庾美人她之前見過,出身王謝,知書達理且美豔絕倫,對任何人來講都是良伴。
“他們……他們是誰?”
這時他恰都雅到蕭玉婉眼神中的警戒與疏離,想到那天早晨的猖獗圖謀,他的內心也有種說不出的酸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