鄰近中午，恰是一天最熱的時候。

以往以工代賑時，大多由官府開義倉、設粥廠，以施助流民或哀鴻。但這此中縫隙太多，貪鄙胥吏常做手腳。比如併吞米糧，粥稀得能照見人影，或是摻砂子和糠秕木屑以充其量。

“卑職想先借《象山選集》。”孟九成也不客氣，直接點著名來。

賈涉笑了兩聲，不掩讚美，說道：“好，如許好。凡是本官書房中有的，你儘管去拿，知會一聲也就是了。”

噗卟一聲輕笑，引得陳鴻漸轉頭去看，梅兒已經隱去無蹤，嫋嫋的聲音還在屋中迴盪，“若真要悠長，又何必急在一時。官人且安息，此事今後再說。”

“現在我就發誓――”陳鴻漸霍然立起，直奔屋邊香爐，拈起線香，點著插上，舉手便要發誓。

陸九淵，因講學於象山書院（位於江西省貴溪縣），被稱為“象山先生”，學者常稱其為“陸象山”。

而遵循孟九成的建議，把工程量作為發放米糧的根據，官府又用賑票把米糧等因而直接發到募來做工的流民手中。再加上其他監督辦法，流民按勞取酬，便不再遭到剝削。如許既防備了胥吏貪腐，又讓流民勞工能吃飽、少怨氣，還促進了他們事情的主動性。

如此施助，哀鴻們或餓不死，卻也吃不飽，乾起活兒來天然冇有力量，工程進度也就遲緩耽擱。

孟九成這般說辭可謂油滑，也正擊中文人的缺點，愛好與人議論學問，賈涉也不例外。

梅兒聽得明白，發笑道：“頭吊頸，椎刺股。官人若取功名，隻需房梁和椎子兩樣兒，又何需甚麼賢能娘子？如果娘子能催促、警誡，那官人豈不有畏妻之名？床前有那母夜叉般的存在，隻怕到時官人悔之晚矣！”

“小孟押司實是辛苦了。”賈涉合上文書，展顏笑道：“本官看諸項辦法俱已落實，履行之人也算得力，你也可稍得輕閒，不消事必躬親。”

“朱熹言‘理’，側重於‘以是然’；陸九淵言‘理’，則更側重於人生倫理。”賈涉沉吟著說道：“是以宗朱者詆陸為狂禪，宗陸者以朱為俗學。依本官之見嘛，二先生同植綱常，同扶名教，定見雖分歧，亦不過仁者見仁，智者見智罷了。”

…………

“某家才曉得，孟兄弟請陳二郎去為唐娘子做事。”郭臣屁股剛坐下，便向孟九成抱怨起來，“想那陳二郎，讀書讀傻了的，又手無縛雞之力，某家怎地還不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