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四娘夙來是個機警的,平常進之在她房中歇得最多。現在不但進之可貴一見,便是在她屋中歇得一宿,也是心不在焉。婦人的心機常常最是活絡,週四娘心中思疑,幾番摸索,又花了幾個錢買了進之小廝開口,得知進之竟然在外另覓才子,不由心碎。瞧著身邊呀呀學語的守安,如果離了官人的寵嬖,正值芳齡的本身不知如何安身?思惟再三,週四娘吃緊地去告了大娘。
那位妙人兒出去之時,正值進之趴在那黑漆雕百花的闌乾上,邊喝酒邊看那河底搖擺的水草。待聽到聲響轉頭時,不由心中一動。
丁二孃是個最不得寵,又最是個冇心機的,尖聲泣道:“官人便是嫌棄我們了,也明白說聲。不必到外頭找了粉頭來,由大娘給官人納良家女子便是!”
進之花消日趨增加,又冇有來處,於氏阿誰匣子現在也不知藏往那邊,幾個小婦那邊搜刮的幾次,也守得死緊。進之不免又找些釵環金飾去奉迎才子,何如家中婦人比他奪目,也得不了幾次擊。
進之已好久不進二孃的房,實因她脾氣乖張,又不讓人,兼之容顏老去,對她已無多少恩典。現在丁二孃揭了那張薄薄的遮羞紙,直惹得進之大怒。
那小娘子見世人嬉笑打量,不免羞怯,臉泛桃花,更添素淨。
過得幾日,倒是由高超達給送返來。徐府仆人探聽到,那府遮諱飾掩,像是出了甚事體。
英娘年紀尚小,見丁二孃痛哭不已,也知用袖子去給二孃拭淚,軟聲安撫:“小娘,不哭,不哭。”
容娘正欲派人去臨安,卻有人奉上門來。
小娘子未經世事,被餬口所迫,不得不作此謀生。常常碰到的都是些假斯文的客人,現在碰到進之這個“真君子”,又生的好邊幅,舉手投足比那青澀少年更顯翩翩風采。竟然芳心暗許,常常揹人處透暴露些許意義來。
這番動靜早將家中幾位小娘子引了來,見此景象,不由大驚。婉娘更是惶恐不已,不知自家小娘如何惹了阿爹,竟惹阿爹活力至此。
世人會心一笑,進之見狀,心中便有了兩分期許,淡淡噙了笑喝酒賞景。
進了門,小二瞧見,忙殷勤來迎。
此時暑氣燻蒸,椅席炙手,隻憑河上吹得一陣冷風,方覺稍緩。進之不由歎道:“此時若吹的一曲笛子,也能解些暑熱。”
這日,進之觀本身的臉上約莫能夠見人了,便往於氏藏錢的匣子裡摸了幾張交子,徑往燕兒樓而來。
那幾個婦人平日反麵,現在倒是同病相憐,齊齊擋在丁二孃身前,也不討情,隻哭聲慘痛,說要打便將她們幾人一齊打死。
賈爺等人擠眉溜眼,非常一番調侃。進之更加意態蕭灑,去處不俗,另叮嚀了那小娘子吹來。
說罷,進之腳一踢,竟將丁二孃踢倒在地,尚不解氣,又連連踢了數腳。直踢得那丁二孃嚎啕大哭,滾地哀號:“官人你便踢死我去吧,好讓新人進門!”
……
這日,邱莊頭托宋管事遞言,道是莊上旱田已開端收成,那魏老三問要麥種。七郎便要宋管事不拘那裡弄幾個麥種與他。宋管事倒是難堪,此地由來種稻,哪知他麥種在那邊買。七郎哪放在心上,眨眼即忘了。那魏老三又要莊頭捎信,宋管事隻得回了容娘,容娘想到當日大哥所應之事,隻得要人去刺探。仆人返來道清平倒是冇有,臨安北人甚多,或有亦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