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能一聽，頓時走進塔來，向他二人合什一禮，讚美隧道：“善哉，善哉，此塔，每兩層有五十三階，喻意‘五十三參，參拜見佛’。最高一層，則為十八階，喻示內六根界、外六塵界、加六識界，共十八界，包含宇宙，一應統統。”

五百貫？法沐聽得聳然動容，雖說五百貫比起莫本鐘建七層銅塔的钜款來講，隻是一筆微不敷道的小錢兒，但是平素裡哪有那般脫手豪綽的人家？再說，那銅塔當然貴重，可它隻能杵在那兒，吃不當吃、穿不當穿，總不能冇事就卸下一塊銅錠吧？

小青就站在不遠處，二人的對話聽得清清楚楚，但是她能如何辦呢？她隻能漸漸走上前去，凝睇那塔基石座上的雕鏤，暴露非常賞識的模樣，假裝聽不見。

法沐合什道：“施主，本寺銅塔，才方纔建成，要到來歲纔有能夠對外開放。”

那塔門是純銅的，過分沉重，本來才隻關了一半，四個和尚這時也懶得再把它完整推開，歸正兩人入塔的話已經綽綽不足，便隻合掌相送。

知客僧看看小青，吃驚隧道：“我觀女施主最多十七八年紀，如何已然結婚六年了麼？”

他卻仍然保持著大師風采，向楊瀚悠然頓首道：“五貫麼？施主公然虔誠，隻是這銅塔，乃我金海寺鎮寺之寶，要等方丈行大法事為其開光，再廣邀施主施主……”

楊瀚頓時截斷法沐的話道：“大師啊，我佳耦二人久聞臨安金海寺香火靈驗，這才從建康府趕來，路途悠遠啊！五百貫隻是鄙人一份禮敬的情意，如果心想事成，楊某來年必然來寺中上香，為我佛重塑金身！”

小青左手擰著楊瀚的胳膊，右手提著裙裾，柳眉倒豎，抬腿踢著楊瀚的屁股，怒道：“你小子是不是用心的，你說！我才醒過味兒來，我們扮成兄妹就不成嗎？乾嗎非得是伉儷？扮成伉儷也就罷了，還得尋個這麼糟糕的來由？我懷了你的孩子？哈！我懷你個大頭鬼……”

小青還是由楊瀚扶著，彷彿一個方纔有孕的婦人，款款而行，謹慎翼翼。隻是邁過門檻，走到塔梯前，避開了門隙視野以後，小青當即反手擰住了楊瀚的手臂，疼得楊瀚哎喲一聲，彎下腰去。

“既如此，貧僧就許了你們這個便利，你們自行上塔去吧，慧能，你在塔下候著兩位施主。”

小青看了眼慧能和尚，便扭過甚去，嬌聲瀝瀝地對楊瀚道：“郎君，拜佛祈願，情意要誠！奴家有了身孕，不能動了胎氣，卻又不想怠慢了我佛。你我伉儷一體，不如就由郎君代我，一步一叩首，登上七重塔吧！”

然後斂衽向向法沐和尚款款見禮，含笑著道：“多謝大師賜與便利，我伉儷二人隻悄悄登塔，禱告許願後就頓時下來，毫不給大師找費事。”

正站在一旁，假裝看石雕的小青聽到這裡，也不由扭過臉兒來，看了楊瀚一眼。他竟捨得如此支出麼？他做捕快時，不算傍門左道的支出，隻算俸祿，如果一等捕快，一個月也隻要五貫，一年六十貫，不吃不喝也得攢上近十年啊。

這塔雖是七層，倒是一座空心塔，隻在邊沿設有木梯，可一層層扭轉向上，每一層的拱卷門都不能走出去，但能夠從拱卷門張望外邊的風景。因之銅塔內非常空曠，兩人說話的聲音固然不大，卻因迴盪產生了增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