菁蕪囁嚅著：“那象牙枕被娘娘給砸了……”

本來，嘉敏讓鈴鐺所做的事極其簡樸，隻是讓她穿窅孃的弓足鞋。

窅孃的腳指頭又傳來一陣陣刺心的癢，窅娘忍不住伸手去抓，那鋒利的手指甲抓起了一塊肉皮，嚇得菁蕪忙按住了窅孃的手，帶著哭音勸道：“娘娘彆抓了！可千萬要忍住！娘孃的這雙弓足小腳讓多少人愛好呀！如果抓壞了皮可如何是好。”

嘉敏會心，微淺笑道：“氣候垂垂酷熱，不如我們一起沿著禦池乘涼。”

窅娘咬牙恨道：“她這是殺雞儆猴，本宮要出去！本宮不能成為她的刀下魚肉！”

窅娘一襲烈焰紅裙，如同禦園中最鮮豔的那一朵虞美人，竟從紅綢布上踮腳飛入，身影輕盈如燕，妖妖調調，魅惑若蠱。

菁蕪冒死忍住作嘔，勉強笑道：“如何會呢？老奴怎敢嫌棄？何況娘孃的玉足隻是起了紅疹，抹一些藥水就無礙了。”

保儀的唇齒勾起了了不屑的笑容：“她的弓足舞可真是短長，救了國之危難。不過，她也隻是仗著她的舞技罷了，如果她不能舞了，不會舞了……”保儀轉眸凝睇著嘉敏，意味深長地笑了笑。

窅娘紅唇輕啟，通俗眼神如鉤，如攝魂般地盯住了梁迥，媚態如絲，笑道：“大人是高朋，何必為國事置氣？妾身舞一曲，大人看都雅欠都雅？”

嘉敏亦歎道：“是啊！那梁迥非要賞覽她的弓足舞不成，就連官家也對她大有犒賞。”

窅娘頭皮發麻，尖聲驚叫起來，菁蕪忙去檢察，見了窅孃的那雙慘不忍睹的腳，又聞到一股難聞的氣味，幾近噁心得乾嘔出聲。

他深知這隻是中朝天子的一個幌子，如果去，那就如同七弟一樣被囚禁在汴梁，永久不能歸；如果不去，隻怕會觸怒中朝天子的龍顏，中朝天子以此為藉口南下征討。

窅娘轉頭見她，冷冷道：“你是來看本宮的笑話的嗎？”

哪知鈴鐺聽到“窅娘”二字以後，竟然肩頭急抖，神采煞白，她向嘉敏要求道：“奴婢知錯了，奴婢錯了……還請娘娘大發慈悲，不要讓窅娘娘曉得奴婢在偷懶戲水。”

“如你所願，你頓時就能出去了。”殿門處，薛九不知何時已站在此處。

窅娘冷嘲笑道：“本宮天然曉得，暗溝裡翻船一次以後，本宮決然不會重蹈覆轍！”

保儀點頭稱好，兩人一起漸漸踱到禦池邊，此處柳樹成蔭，水波微漾，公然非常舒爽，突地，前麵幾棵大樹下傳來宮女們玩耍拍水的聲音，透過稠密的樹葉，隻見十來個宮女挽起衣袖、脫了鞋襪，妄圖風涼，在水中打鬨玩耍。

嘉敏讓彆的宮人都退下去，持續問鈴鐺道：“窅娘如何？”

因而，宮中又日日在禦池畫舫中大設席席，朝中大臣悉數作陪，禦食美酒流水似地往畫舫上送，梁迥像是一尊活菩薩被供著捧著，窅娘極儘平生之舞學，在禦池當中的弓足台上為梁迥獻舞。

那些宮女們見國後駕臨，一個個都嚇得不輕，紛繁拜倒，嘉敏識得此中一個宮女不像彆的人脫了鞋襪，隻是挽起衣袖拍水，看起來也有些麵善，像是窅娘身邊常常陪侍的宮人。

那梁迥臉上的生硬冰冷之色皆無，眸子子直勾勾地直看得呆住了。窅娘在他跟前落下，彷彿是天外飛女，渾身挾裹著令人透不過氣的香氣。

那送飯的宮女杳杳拜彆，隻要一些八哥在天井裡迴旋地聒噪著，彷彿是在嘲笑著窅娘，窅娘痛苦地捂住了耳朵，尖聲喊道：“把那些八哥打下來！打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