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內燈燭如火,風雨之聲聲聲入耳,窗戶被風吹開,一絲絲的雨點也飄飄零蕩地出去, 點點泅開了桌上的詞稿。
嘉敏俯身,以柳枝微微拂過慶奴的臉頰,嘖嘖歎道:“好一張不幸又啞忍的臉,好一個寂靜舒徐的脾氣,如何也不會讓本宮信賴你竟是蛇蠍心腸的人。如果在之前本宮方纔入宮,是斷不會信賴你是那樣的蛇蠍女子,但是本宮經曆了很多存亡劫,也見多了很多麵慈心毒的女人,曉得這宮中總有不誠懇的、溝壑難填的或者是唯恐後宮穩定的,本宮身為一宮之主,除了懲戒如許的人,已是彆無體例,以是,你就莫要怪本宮刻毒無情。”
慶奴思疑本身聽錯了話,迷惑問道:“娘娘在說甚麼?奴婢不懂。”
慶奴聽著那詩詞清雅娟娟,心中非常愛好,隻是不知是何意,更聽到了甚麼柳、甚麼穗之類的,好似是將她比作了甚麼,卻又不太肯定,問向小宮女道:“你可知這是甚麼意義?”
小宮女也搖了點頭,“我隻是識地幾個字罷了,若論起解答詩意,我但是半點也不清楚。”她拿起盒底的柳枝打量著,“奇特,國主為甚麼還給你送了根枯柳,再說現在恰是百草枯萎的骨氣,為何恰好要詠柳呢?”
慶奴不是刻薄刻薄之人,這番話也說得盤曲委宛,如潤物的雨滴,一點點地浸潤著國主的耳膜,國主沉浸在黃保儀的死彆當中,並未非常留意慶奴的言語。
嘉敏道:“你不是不懂國主贈送你的詩麼?本宮能夠幫你解疑。說白了,國主是以柳枝喻人,比方你韶華已逝,風情漸老,國主對你不成能有顧恤恩寵之情。”
慶奴倉惶地點頭:“國主仁慈,國主跟他們不一樣!”
嘉敏淡淡一笑,“但是,若傾慕一個男人,又怎會不念及有一個名分呢?哪怕是個侍妾也老是個主子。”嘉敏拈起盒中的枯萎柳枝,細細把玩著,“隻可惜,此後的你彆說是半個主子,就是想做國主身邊服侍茶水的奴婢,也是不能了。”
小宮女接過了紙扇,當真地一字一句唸叨:“風情漸老見春羞,到處銷魂感舊遊。多謝長條似瞭解,強垂煙穗佛人頭。”
嘉敏冷冷道:“你真將本宮當傻子了麼?彆覺得你所做的統統本宮都不曉得。本宮問你,胡淑人是如何死的?那醉蟹又是如何一回事?黃保儀的女兒身份是不是你用心讓國主得以辨認,那早晨在移風殿所產生的統統,又是不是你的安排?”
嘉敏心傷又心硬,言語中有些調侃之氣,“官家又何妨拿這一身龍袍出氣?莫非脫這一身龍袍就不是一國之君了麼?官家如此,就是打臣妾的臉,世人都不會見怪官家卸下了江山重擔,卻要怪責臣妾未儘國後之責,魅惑了國主迴避統統。天下之大,天下的國土也都是國主的,但是除了這深宮當中,那邊另有官家與臣妾的容身之地?”
慶奴奉上了茶卻不走,關了門窗,又為國主挑開了燭芯,輕柔地給他捏著肩膀,體貼道:“如何從保儀那邊出來了就一向鬱鬱不樂?是不是保儀做了甚麼對不起國主的事,奴婢傳聞史乘上記錄,長夜漫漫,宮中嬪禦孤單,也有找宮外的男人來歡娛的,前一陣子國後招來了那些越人舞者,個個都魁偉矗立,奴婢還傳聞當夜黃保儀夜宿移風殿的時候……”
嘉敏非常不屑道:“不是這個意義?那又是甚麼意義?彆傻了,千古以來男人隻要一個共同點,那就是愛好年青仙顏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