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是說那裡好?」小廝問道,他正忙著擦拭茶肆裡的大茶碗,然後纔給仆人倒茶,這些事都不勞煩店家脫手。
他以手搭涼蓬,四下張望,然後又跳下石墩,再上去時,肩上竟然騎著一個穿開襠褲的男娃。
周遭百裡的村民、富商,扶老攜幼、拖兒帶女的早早趕來,這車水馬龍的場麵,比元宵節都還喧鬨!
「承平鑼!咚兒鏘!爆仗!炊火!樣樣齊!」擺著攤檔的小販,拿出了銅鑼招攬過客,引得孩子們全都聚在那兒,纏著爹孃要買菸花。
哢嚓一聲,頓時斷成兩截,貨真價實!此人如果爬上去了,還不得鮮血直流?
那人頭髮剃得精光,彷彿和尚,臂膀渾圓,強健如牛。他放開的場麵也很大,二十多把錚亮大刀用繩索繫牢,紮成梯子,就連扶手都是鋒利的刀鋒,大漢拿起一個白蘿蔔,往刀梯上一劃!
「話雖如此,但宮裡就算是過年,也未曾見這般熱烈。」青年手托著下巴,那清澈的黑眸,一動不動地望著橋上的人們,扶老攜幼、夫唱婦隨,在宮裡頭,何時見過這般溫馨的場麵?
小廝並不曉得,他們二人在廟會上脫手豪闊,一再亮出白銀,早就引得竊賊們的重視,都已經悄悄地跟了他們兩條街了。
「老爺……。」小廝看著抓著兩手糖葫蘆的年青仆人,一臉哭笑不得,「六根也太多了,吃不完啊……。」
自打二人喬裝溜出皇宮後,就一向南下,遊山玩水,嚐遍各地美食,彆提多清閒了。
他還在那不斷晃擺的「刀山」下,放下一錠白銀,因而乎,各種碎銀子、銅錢紛繁擲下,壯漢歡暢得在上麵連連抱拳,「感謝了,感謝各位父老鄉親!接下來另有更出色的……!」
「你的主張倒是好,隻是怕畫虎不成,反類犬啊,又要惹得或人發脾氣。」青年歎了口氣,轉過甚來,看著小廝。
就是他,一向在人群裡哭著找孃親呢。
阿誰被換作「老爺」的人,實際上年青得很,一身淺藍色綢衫,無任何刺繡紋飾,頭戴著一個樸實無華的藍布巾帽,將頭髮全藏在了裡頭。
雖說他長得的是很眉清目秀,但眼下畢竟是「衣帽取人」,以是,與其說這是一名「老爺」,倒像是個赴京趕考的窮墨客,實在是淺顯得很。
不一會兒,就有一麵色鎮靜的村婦主動找上他了,把孩子交還給那名女子,對方千恩萬謝以後,抱著孩子倉促地走了。
小廝非常不滿那粗糙無光的茶碗,既然是陶瓷,如何摸著嗑手?這做工實在是太差了!茶水也是,冇甚麼香氣,並不是開春後的新茶。
「來啊,鄉親們,都來瞅瞅!正宗的北嶺野隱士參!吃了百毒不侵!長命百歲!」一個光著膀子的壯漢,舉動手裡紮著紅綢,帶有黃泥的人蔘,大聲呼喊道。
比及小廝終究汗流浹背後,擠到喝采連連的前頭時,青年卻一拍的肩,雀躍隧道,「小德,走,我們去買糖葫蘆。」
這荻花古鎮,是他們顛末的第十七個,也是四周最為敷裕的州裡了,隻是多少有些「店大欺客」的味道。
而各種街頭雜耍,更如潮湧般地彙入廟會場合,到了晌中午分,是人聲鼎沸,曲藝喧嘩,人多得是摩肩擦踵,都快走不動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