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長誌看她一眼,沉聲說:“從戎如何了?”
這一次,她瞪著天花板發了一會兒呆,認命地從床上爬了起來。黑暗中,她冷靜凝睇了一會兒緊緊挨著她的父子倆,披衣下了床,向外走去。她有一個風俗,睡不著就想喝杯水靜一會兒。
小女人低頭:“顧珈銘外婆不喜好他老是玩兒,她喜好讓他看書學習。”
俄然身後傳來開門聲,嚴真回身一看,是顧淮越排闥而出:“如何起來了?”
難怪小朋友不喜好去外婆家。嚴真看著林小小說:“小小情願的話,教員陪你一起去如何樣?”
看來這老太太是早有預謀了,顧淮越安靜地掛了電話。
但是這腦袋在腿上蹭的感受倒是那般實在,她低下頭,拍去他的身上的雪花:“十天。”
老爺子向嚴真緩緩一笑,提起筆又寫了幾個字,嘴裡不緊不慢地說:“都老了,年青的時候看著這群孩子嫌折騰,到老了想享兒孫福了,卻又找不著人了。”
林小小耷拉下腦袋:“纔不是,說完那句話,我們司令就哭啦。哭得慘兮兮的,這讓一貫吃硬不吃軟的林梓都冇轍了。以是事情生長到最後,竟然是兩個小司令握手言和了,嚴教員,我熟諳他那麼長時候,從冇見他哭得這麼悲傷過。他說的明顯是件功德呀!”
這點嚴真也明白,她攏了攏頭髮,對李琬說:“我曉得了,冇事的。”
“過來了?”
小朋友轉轉眸子,想裝傻,而嚴真卻聽出老太太的話外音了,難堪地低下了頭。
新媽媽?這個名字,嚴真聽著感覺好新奇:“珈銘這麼說的?”
“悔怨了?”李琬從她身後飄過,輕飄飄地丟下一句,“兩個兒子都弄去當了兵,看誰在家陪你。”
實在並不是很暗,小區內裡有路燈,昏黃的光芒經雪粒子折射以後亮了很多。她站在那邊,腦袋裡想的倒是吃晚餐時他說的那句話。他說,如果她情願的話,也能夠一起去西藏,阿誰他當新兵的處所。
嚴真不美意義地笑笑:“嗯,我認床。”
顧淮更加笑。伸手揉了揉小傢夥戴著針織帽子的腦袋瓜,看向嚴真。她穿戴一件厚厚的大衣,一條天藍色的領巾隻讓她暴露兩隻眼睛,那兩隻清洌的眼眸,現在正呆呆地望著他。想了想,他放下兒子向嚴真走去。
嚴真聽到動靜後歡暢不已。她已經有好多天冇見到顧珈銘了,林家有專門的人來接他回家,而她放工又晚,每次等她趕到講授樓的時候,那邊已經人去樓空了。現在終究有了時候,嚴真換了衣服就直奔講授區。
嚴真冒雪來到黌舍,凍得渾身高低直顫抖抖。正在往圖書館的牆上掛標語的常主任瞥見她這副模樣禁不住就笑了:“冒著雪走來的?”
“西藏的雪,要比這兒標緻吧?”看著窗外,嚴真說,聲音很低,彷彿夢話。
“這就吵起來了?”
她猜想顧家二老能夠已經曉得了,以是在送珈銘回家的時候,她格外謹慎翼翼。
嚴真回到家裡時,這位小女人一臉懊喪和絕望地坐在大廳的沙發上,嘴巴撅得老高。
嚴真笑了笑,將老爺子寫好的字放到一邊晾乾:“那您,悔怨嗎?”
嚴真怔了一下,看了李琬一眼,才說:“珈銘明天不是還在上課嗎?”
當時她不知所措,現在想來她卻有些心動。不但是因為那是個雄踞西南一隅的奧秘天國,更因為,那是他曾經待過的處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