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洛一臉安然,雙目緊閉,悄悄地躺著一動不動,葉影入鞘,無聲地躺在他身邊,寸步不離地陪著他,他的衣衫和傷口明顯都已經詳確地措置過,霜色的袍子上看不出涓滴的血跡,潔淨整齊。
見到劈麵走來的兩人,他腳步稍稍一頓,高義同上前一步道:“這位便是瀾王殿下。”
秦鐘舸不敢不聽,停下腳步回身看他,“王爺,莫非你不想給離洛報仇嗎?這口氣,你咽得下,我秦鐘舸咽不下!”
夜青玄緩緩轉過身來,神采冷肅,看著不遠處的院子,好久,他抬腳徐行出了門去。
夜青玄便點點頭,“好。”
這兩人腳步驀地一滯,高義同眼底閃過一抹惶恐,朝著身邊這位一襲玄色長衫的女子看去,此人遮了麵,又是雨夜,看不清她的麵貌,卻能清楚地感遭到在聽到“瀾王”二字時,她身上披收回來的那股寒意。
他們曉得,這一次,他是真的怒了,也是真的決定要脫手了。
君瓴……
說罷,大步步入雨中拜彆,看似清臒的身影卻透出一股寒涼的戾氣和殺意。
說到最後兩個字“十年”的時候,他的手突然收緊,緊緊扣住木棺的邊沿,手指微微泛白。
想到這裡,他冷聲道:“勞煩這位神醫昂首起來讓本王瞧一瞧,這神醫都長得甚麼樣兒。”
“去給離洛報仇!”秦鐘舸說得咬牙切齒,恨得入骨。
見之,雪衣哭得更凶,眼淚簌簌落著,雙手扶棺,低泣道:“一向都看他穿深色的衣衫看得風俗了,竟不知這身霜色袍子穿在他身上,也這麼都雅……”
說罷,抬腳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走去,高義同心下忐忑不安,卻隻能跟著她一起迎上去。
高義同趕緊道:“這位是子衿公主從官方尋來的神醫,昨日公主入宮之時,帶著神醫一起入宮,說是要為聖上治病,不想還買來得及見過聖上,公主本身倒是先受了傷,便一向在照顧公主,直到現在才得了空,來給聖上瞧一瞧。”
秦鐘舸內心壓抑得難受,他用力握了握拳,垂首道:“部屬信賴,王爺必然會為離洛報仇!”
“神醫……”夜明瀾一臉不成置信,不知為何,一說到神醫、醫術這一類的,他老是最早想到雪衣,並且麵前此人給人的感受亦是和雪衣類似至極。
“二哥……”夜華修有些擔憂,“不管如何,他們多少能助二哥一臂之力,現在隻是樓夙的人到了,他們就囤積了這麼多兵馬,這萬一君瓴再出兵,環境就不妙了。你我都曉得,瀾王與君瓴一貫都有來往,如果屆時君瓴出兵助他,那……我們何故相抗?”
說著,他回過身來,“這兩萬人你臨時按兵不動,前麵他們自會派上大用處,為兄自有安排。”
秦鐘舸皺了皺眉,“聽容至公子所言,王……她那天說了些奇特的話,想來她應當曉得碧仇女人的實在身份,這個……能夠要等她從宮裡出來,王爺親口問她。”
目送著夜華修走遠了,夜青玄的神采垂垂沉了下去,秦鐘舸的神采也降落暗淡,垂首很久不語,彷彿在想著甚麼。
內心如同針紮,她用力揪住衣衿,緩緩滑坐在地上,秦鐘舸眼疾手快,低呼一聲“謹慎”,衝進屋來,將她扶起,走到桌旁坐下。
見秦鐘舸忙著上前來要給他撐傘,他當即抬手悄悄一揮,“你不消跟著了,照顧好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