琵琶女子捂住紅衣女子的嘴巴,將她護在懷裡,雙目警戒地盯著船板上白衣紫衫青年的背影。
大抵……這就是他與他們的分歧吧。
一炷香的時候過後,兩名夙起做工的男人來到茶點鋪,和老闆買了一壺鮮豆漿和一籠甜餅,坐到雲采夜中間的椅子上一邊大口吃著,一邊議論著那天上的祥雲——
渡生劍出鞘,頃刻間揮出一道白光,與江麵上的淩淩波光相映。
黑髮青年回過甚,看了她們兩人一眼,臉上安靜無波,但紅衣女子和琵琶女子卻看得神魂一震。
那人持劍向前一斬,冷冷的劍光彷彿黑夜中從雲間俄然呈現的銀彎孤月,刹時照亮了一方六合。
北風吼怒著灌入畫舫,紅衣女子又打了個顫——此次是冷的。她吸吸鼻子,有些羞怯地對坐在她中間彈奏琵琶的女子開口道:“姐姐,我靈力不敷了,有些冷,你能給我套個隔風罩嗎?”
在雲采夜看來,仙界的珍羞雖好,卻比塵寰的美食少了一番炊火的氣味。
夜風浮動,拂開江麵薄霧,也吹起了江上一人的衣袂。
一艘畫舫飄零在江麵上,船角飛簷高翹,下墜琉璃宮燈,船柱雕梁畫鳳,幾片柔紗跟著夜風飄零,畫舫裡笙吹瑟鼓,觥籌交叉。
雲采夜倒出一杯溫熱的豆漿微抿一口,眉眼便舒緩了下來,不再那麼冷峻。他輕歎一聲,吐出滿口白霧。仙界美酒玉露的味道天然是比塵寰穀物磨出的糖水要好很多,但是他卻常常下凡來,到處咀嚼人間的食品。
紅衣女子看得是目瞪口呆,直到彈奏琵琶的女子踢了她一腳,才倉猝低下頭。
雲采夜伸手在小嬰兒肉乎乎的臉上戳了一下,看到小嬰兒不歡暢地抿著唇,“哇啊呀咿”地哼唧了幾聲,不由笑了。
此時雖是冬夜,但是畫舫裡的女子僅是身披薄紗,烏黑的身材在近乎透明的薄紗下若影若現,與畫舫裡各個穿絨裹裘的公子哥構成光鮮的對比。
雲采夜放下杯子,獲得了本身想要的動靜後,在桌上留下一塊碎銀,化為一道白光分開了茶點鋪。他悄悄潛入國師相軻的府邸,跟從女婢找到了相氏二公子的房屋。
彈琵琶的女子怒瞪紅衣女子一眼,小聲罵道,紅衣女子一怵,杜口不再言語,卻如何也靜不下心來,轉頭打量著四周。
而雲采夜,他的樂子就是除魔衛道。
雲采夜處理完那幾條食人精魄的妖魚蚌精以後,本來籌算當即返回雲劍門,餘光一掃,卻看到長安洲都城的東方天涯有紫色雲霞湧出,活似龍蛇,搖首擺尾自東邊滾滾而來,勢不成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