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十三歲那年,碰到那少年,阿誰支離破裂的少年,說是要一起續出那後半首,還給它起了個好聽卻奇特的名字叫《花讖》。但是那統統稍縱即逝,如風過而不留痕普通,高聳地來,又高聳地去,再以後,便是冗長的此生永不再見。隻留了那半首曲子,另有阿誰謎一樣令人費解的曲名――《花讖》。
看到這兩個字,良岫心中豁然明朗,彷彿她好久就曉得曲名,隻是健忘了,現在少年的一句話讓她一下子記起來一樣。正歡樂間,不經意昂首,卻見少年身後還立著同他一樣麵白如紙的另一個紅衣少年……
但是自那次起,良岫耳邊的琴聲果然消逝不見了,因為隻記錄了曲子的一半,所今後半首便說甚麼也記不起來了。良岫也不敢再彈。
“你彈的……是甚麼?!彈下去!……”幾近竭儘儘力地嘶吼。
“它就叫,”少年轉頭看看四周,隻見院中春花富強,院外野花芳香,山野裡杏花滿坡,“《花讖》。”
說來也怪,自與那少年相遇,便感覺需求彈奏此曲,哪怕是驚六合引雷火,彷彿也都變得無足輕重。但是也果然如此,在滿庭的明月疏竹當中,少年因為傷勢嚴峻,隻能斜躺在竹椅上,頭髮像山間溪流一樣,從椅背靠墊上傾瀉下來,幾近垂到空中的青石磚上,那髮梢在夜風的輕撫下,如垂柳般搖擺。
良岫曉得姑姑不讓他說話,因而跑進屋裡拿來常日裡二人用來交換的紙筆。
自此,除了母親忌辰這一天,良岫的手指是斷不能彈此曲的,若一時不忍彈了它,除了肉痛如絞以外,再就是阿誰一身盜汗麵色慘白卻一言不發的鳳隨。也隻要在這滿野杏花欲落,一輪明月微殘之夜,方能彈奏而心中略得腐敗,且鳳隨也說尚能忍耐。
“我們……一起續……後半首。”
良岫迎著他絕望,乃至是絕望的眼睛,悄悄地奉告他,本身隻記著了半首曲子。
潔白的手指在琴絃上懸了好久都冇有落下來,他看出她的躊躇,暗啞著嗓音微小地儘力說道:“彈吧,我想聽……”
他寫道:“這曲子叫甚麼名字?”
但是,就在他的靈魂即將離開身材一縱而起的那一瞬,琴聲,戛但是止!靈魂又跌落灰塵,絕望!大失所望!!
當統統隨雲煙消逝,一去不返以後,良岫,隻剩了這半支曲子,隻剩了這兩個字――“花讖”。花讖,花開成讖、花完工讖。未相見,已永訣。這個天下,對於良岫來講,早已變得空無一物,任流年來了又去,任多少人、多少故事、多少花著花落,都填不滿這萬丈虛空!
隻是良岫並不曉得,跟著琴聲的起伏,那少年的心幾近要跳出胸膛。他用力兒支撐著,那底子就支撐不住的破裂的身軀,隻感覺靈魂,不,應當是躲藏在身材裡的另一個本身,另一個完整陌生的本身,掙紮著要離開這個痛苦不堪的軀殼兒,向那操琴的少女飛去!飛到她身邊去!這是多麼古怪的感受!這是多麼可駭的感受!!這又是,多麼美好的感受……
“冇馳名字,從一出世我便能聽到它,直到會彈了它纔不再在我耳邊響。”
他的喉嚨受了傷,幾近失聲。聽了他那沙啞的聲音,良岫心中不忍。因而,手指堪堪落下,琴聲奪弦而出!卻,那樣委宛清雋,又那樣寂靜哀傷。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