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愁你彆跟過來了，讓我溫馨一會兒。”我忽愣住，斷喝了一聲。

本來你叫樂揚。她字字謙虛，句句恭敬，而我，涓滴體味不到這陌生的千裡以外的問候所帶來的欣喜。

他不善筆墨，每封家書篇幅不長，筆跡也顯得笨拙，著墨不均，佈局疏鬆，有幾個另有點張牙舞爪，令人忍俊不由，不過比之前是大有進步了，想必閒下來時還是有做練習的，他的字也是我教的，提及來，我還是他的發矇先生。重山閒散慣了，可我一聲叮嚀，他也能安循分分坐上兩個時候。

他定定地望著我，歎了口氣道，“你這是氣話。”

我苦笑了一聲道，“連你也聽出來是氣話。試問我要不去，還能去哪兒呢？”

清愁氣鼓鼓道，“事到現在，我也不瞞您，您曉得姐夫在潁汌新納了一房妾室，名字叫樂揚，這不，人還未見，信就到了，口口聲聲說是問安，我看，是來請願的吧！”

“甚麼東西，我和你一起去吧。”他立馬道。

我見到他的信，便傳給娘看了，一邊念給她聽。娘眉眼舒笑，嗬嗬道，“臭小子，安然就好！”

我點頭，道，“忘了。”

“清華！”他一聲喊住，快步走到我麵前。

清愁氣得雙唇顫栗，幾近就要破口痛罵了。

當時我才曉得，所謂的三妻四妾帶給原配的，不但是錯愕不及，另有深切心脾的尷尬。

本日白露，氣候清冷，我站在城牆之上，看著夕照垂垂西沉，遠方那一片火紅，像剛出染的緞錦。放眼望去，滿眼蒼翠，連綴的山嶽上籠著一層淡淡的白霧，渾厚悠長的鐘聲從白霧中飄散出來，飄進我的耳朵裡，我沉浸在這半晌的安好中，健忘了身後的天下。

她補了一句，“不然姐夫就是彆人的姐夫了！”我還是抬眼望著遠方，不答。

我忙止住她，“不準混鬨！”

“娘，我累了，先回房歇息。早晨等阿禮過來，我們再籌議出發事件。”我勉強擠出一絲笑容，欠身辭職。

我一口氣在內心讀完，眼眶刹時有些熱熱的，心境如同波瀾跌宕，嗓子像卡了核桃普通，哽塞難言。

“我，俄然忘了樣東西，要歸去拿。”我忙解釋道。

我拿過來一掃，又是一封信，上麵寫道，“遙聞姐姐慧名，樂揚冒昧以書問安。傳聞大人要接姐姐和娘過來團聚，樂揚甚是欣喜乃至夜不能寐。樂揚得大人知遇之恩，能替姐姐陪在大人身邊分憂解乏，實在是三生有幸。樂揚不敢祈求能分得大人寵嬖，但求能長此以往，與姐姐同心合力，奉養高堂。樂揚誠盼，姐姐早日返來團聚，必與大人出城十裡相迎。即頌時祺，並祝安健，mm拜上。

我從速把清愁往身後一推，瞪了她一眼，道，“娘，她開打趣呢。”

娘迷惑道，“你曉得？”

我笑了笑，道，“我們冇甚麼東西要籌辦，要走的話，就早點走吧。”

我歎了一口氣，道，“但是，他若真的另結新歡，我又何必跑去實際？我的本性，你也清楚。”

娘刹時一臉駭怪，盯著我詰問道，“清愁說的是真的？你怎不早和我說呢？這個臭小子，敢做對不起你的事，我，打斷他的腿！”

我又點頭，“不消了。你，是在等我嗎？”

我剛穿過一座石橋，迎頭便瞥見阿禮在揹著身橋下候著。他頎長的背影有些清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