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續道:“可惜的是,娘娘一身技藝,有膽氣有魄力,卻隻能困居深宮,和一群您底子看不上的、汲汲營營、邪魔外道的女人相處,參與這些吃飽了撐著的勾心鬥角。便是您想清除宮闈,想主持公道,也架不住高位宮妃各懷鬼胎、各有策畫,架不住您最瞧不上的昭妃狐媚惑主、包藏禍心。”
惠妃聽到“黃柳莊”三字,整小我氣場一下子變了。從冰冷防備,變得有了溫度。
緋晚安坐椅上,不怕也不躲。
“你身為宮妃,得蒙隆恩,卻不曉得束縛家人,出了事不查問也不體貼,莫非不是失了皇家婦的本分麼!虞侍郎有功績,你跟著叨光晉封,虞家有錯,你卻躲到一旁,天下哪有這麼便宜的事。”
緋晚調侃一句,在惠妃即將發作之前,趕緊端方了態度。
“嬪妾幼年在村中時,曾碰到一個過路的白叟,來自黃柳莊。”
緋晚與她對視半晌,溫和地笑了。
對緋晚投以探聽和核閱的目光。
歎道:“也許是宋扶老爺子。他分開黃柳莊十多年了,再無訊息。”
惠妃嘲笑:“你既一問三不知,把本身瞥得乾清乾淨,那就出去吧。來日案情清楚時,前朝你父若開罪,後宮裡我也會進諫陛下,請陛下措置你。”
惠妃氣勢強大。
視野驀地鋒利:“你是甚麼人?”
惠妃瞳孔微縮。
春季風涼的風,循著大敞四開的門窗透入。緋晚用溫軟語氣說出的話,卻比秋風還要涼冽,直直撲到惠妃麵門。
緋晚道:“不管娘娘如何想,這份情,嬪妾領了。至於嬪妾的身份……”
“他年紀大了,馳念故鄉,從大西北孤身往南邊走,路過我們那邊病了一場,倒在山路上。我上山撿野果子,碰到他,將他安設在一處山洞裡養病。給他送果子,送山上的藥材,他就給我講故事聽。講黃柳莊那些人,講當年兵戈的事,還教我拳腳架式,和一套李家刀法。”
緋晚答非所問:“前次衝犯娘娘,多謝娘娘為嬪妾諱飾,冇有把嬪妾會一點拳腳的事公之於眾。”
“若不能擅加馭製,本日傷人,來日必傷己。”
惠妃坐在紫竹梳背椅上,隻淡淡掃了那瓶子一眼,麵無神采,不感興趣。
“娘娘,這是陛下賜的藥,名為‘雪玉清冷膏’,醫治淤傷最好。不但能促進傷勢病癒,還能讓皮膚細緻如雪,溫潤如玉,非常養膚。那日與娘娘無禮脫手,嬪妾身上到處是傷,疼得很,料著娘娘應當也深受其苦,以是特地將藥帶來,進獻娘娘。”
“娘娘貌似困居宮廷,束手束腳,實在,這裡倒是離胡想比來的處所。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試想當年李家老祖血染紅沙穀時,朝廷若能早早派兵策應,或者戰前佈局時冇有小人作怪,戰時同袍皆能奮勇向前,而不是各懷心機冷眼旁觀,或許現在李家就不會隻剩娘娘一人了。”
沉肩起勢,耍了幾招。
走到惠妃麵前,斂容施禮。一改常日虛假的淺笑,隻剩誠心。
惠妃拍桌:“那你來此何為,消遣我?前朝參奏你父親的摺子已經好幾道了,你敢說不知情?”
“那白叟叫甚麼名?”惠妃問。
蓋子翻開,一股清冷的藥香披收回來,比平常花露更惱人。
捲起袖子,她竟是又忍不住要脫手了。
“措置嬪妾何為?”
“娘娘心中,住著一頭猛虎。”
再將刀放歸去時,惠妃和侍婢西風的神采,都和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