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一大早,竇憲便起來了。去快雪樓替履霜挑了一襲緋紅色繡鶯襦裙。又拿出一支從長公主那兒討來的金桃花山茶雙鸞紋銀腳簪。那支簪是內廷禦製之物,由兩枚分解的鎏金銀片做成。兩隻鸞鳥抱合為團窠式,在上一俯一仰。端的精美非常。
聖上不置可否,反問,“你想去拜見皇後?”
“...爹和二哥顧恤我剛複原,可不曉得的人,見我一個小傷養了這麼久,隻當我們竇府記恨君上呢。”聽她這麼說,成息侯父子都歎了口氣,冇有再爭,和聖上商定了四月十四覲見。
有一個麵色赤紅、兩眼色迷迷的禁軍道,“就是曉得她的真身份,我們才那麼說呢。”嗬嗬笑了幾聲,問,“mm的尊名是哪兩個字?”
“都雅。”履霜輕言細語地解釋,“可聖上宣召我入宮,為的是甚麼?我本日的身份是受了二皇子刺殺的病人,其次纔是侯府女人。”
竇憲心知本日要麵聖,這時候和人辯論落不著好,咬牙忍下了,攬著履霜往宮內走。
聖上朗聲而笑,“你爹既在家等著,我也不虛留你們了。去長秋宮吧,早去,早回。——王福勝。”
講了約莫一刻鐘,竇憲見聖上模糊有了疲態,看了履霜一眼,兩人一同站起家告彆。
見履霜乖乖地點頭應下,王福勝笑道,“二公子還把四女人當孩子看呢。”
竇憲冷冷道,“你們既知她的身份,還胡亂開甚麼口?”
王福勝笑眯眯地說“那裡”,躬身垂手,引著他與履霜出來。
竇憲的力量漸漸地鬆了,“我是一個冇用的人。即便當了列將軍也還是如許。對不起,對不起...”
履霜不顧竇憲的眼色,說是,“聽王太醫說,臣女的傷藥有大部分是皇後殿下親身挑了下賜的。臣女想去給她磕個頭再走。”
不料稍後履霜從屏風後轉出,並冇有依言打扮,而隻穿了件普淺顯通的鵝黃色繡雛菊襦裙、發挽蟬髻,上簪一枚潔淨秀雅的竹節釵。她本就箭傷剛好,神采慘白,如許一打扮更顯得纖腰不盈一握,平淡孱羸。竇憲失落道,“我選的裙子和簪欠都雅嗎?”
大皇子母子、五皇子、皇後、賈朱紫...他們都在此中扮演著甚麼樣的角色呢?履霜在心中歎了口氣。
他這才收了怨氣,勉強恭敬道,“您多年來始終對臣一家照顧有加,現在又例外恩封。恪儘本分,原是我們該的。”
竇憲應下了,躬身想辭職。不想履霜忽怯聲開口,“臣女還想去長秋宮拜見一下皇後殿下。不知陛下可否應允?”
問名一貫是婚典中六禮之一,平常男人冒然開這個口是極大的失禮。但是此人說完,麵上涓滴不見侷促,隻要滿滿的輕侮和挖苦。竇憲忍不住肝火上湧,上前一步,履霜忙拉住他,“走吧,走吧。”
竇憲心想,你若公然過意不去,我爹第一次進宮求見時,為何始終吝於一見?擺瞭然是要囫圇過此事,護著劉恭。就是現在,也冇對他有甚麼大的懲辦,履霜卻傷的失了元氣。心中存了怨氣,冇有開口。
履霜抱住他,點頭,“竇憲是世上最好的人。”她閉著眼睛汲取他身上的暖和,“誰也不能欺負你。”
“統統都好,各位大人看我年紀小,都顧讓著。”
竇氏兄妹不敢托大,對峙著行完了統統禮,方鄙人首的椅子上坐了小半個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