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成息侯說的那些過往,已經像是刀鋒一樣紮進她內心。
“若老天不佑...那麼我也不會死纏爛打,再拖累竇憲...”
成息侯大震,但到底嘴唇抖抖索索了半天,也冇有說出一句話來。
她驚駭本身會走母親的老路。
竹茹點頭,“皮外傷罷了。幾日不沾水天然的就會好。倒是女人。”她緩緩地舒了一口氣,“侯爺到底是承諾了,女人還算有驚無險。隻等著二公子返來,便能一家團聚啦。”
履霜定定地看著他,第一次倔強地說,“你說我是你的女兒。那麼你看,我長大到現在,不也是好好的麼?可見遠親連絡,不必然就生出有題目的孩子。”
偶然又是大哥和大姐。她從冇見過他們,但那一男一女兩個嬰兒卻老是進入她的夢境。男嬰眼神定定的,泛著癡意。嘴角傾斜,不竭地流著涎水。女嬰渾身青紫,渾身是血被裹在繈褓裡,冇有一絲聲音。履霜見到他們,駭極了,在夢裡不竭地奔馳、抽泣、尖叫,讓他們走開,但那兩個嬰兒始終緊緊跟著她。她被絆了一跤,跌到地上。那兩張嬰兒的詭異的臉更加近了。幾近貼在她臉上。可俄然地,又變了一種樣貌:新月一樣的長眉長眼,微微上翹、彷彿在對勁淺笑的嘴唇。清楚是竇憲和她的孩子!
見一起行來,冇多少奴婢,履霜略有些驚奇,成息侯解釋,“人越多,是非越多。以是除了竹茹,我隻留了四個丫環在這裡服侍你。不過放心,莊子上是有侍衛在的,毫不會出甚麼不對。”引著她去了房裡。
成息侯俄然嗚嗚地哭了起來,“我當時覺得,她同我生養的兩個孩子都冇了,必是在內心恨我的,以是再不肯意同我相處,甘願和不熟諳的謝璧做伉儷。事已至此,另有甚麼好說的呢?我就回了京師。哪曉得過了四個多月,就聽到你母親難產歸天的動靜。我趕去茂陵奔喪,她身邊的丫環偷偷奉告我,孩子並不是早產的。那麼,那麼...”
“...小公子是個固執的孩子呢。”竹茹說。
她的語氣很歡樂,可履霜實在冇法感同身受。
履霜冷靜不語,隻問,“我的兩個丫環呢?”
成息侯有些受寵若驚地承諾了一聲,扶著她下車了。
“你母親嫁走後,我發了瘋的想出府,帶她走。可一向被人攔著,一向到第三個月的時候才找到機遇,三天三夜不眠不休,趕去見她。可你母親竟然說,說她已經有了兩個多月的身孕了...”
成息侯沉默半晌,終究點頭,腳步盤跚地出去了。
“可萬一是呢?”
履霜倦怠地點頭,從她手裡接過熱茶漸漸地飲著。
他苦笑了一聲,“送你去莊子上。侯府人多口雜,這陣子你懷著身孕,臨時住不得。”
履霜冷靜點頭,“您冇事也不消過來,免得招人丁舌。”
履霜彷彿冇聽出來,隻是茫但是絕望地問,“那麼厥後呢?你就把我娘送到了謝家?”
“...厥後呢?”
他一夜未睡,本就蕉萃的不像模樣。現在又嚎啕大哭,把整副衣衿都浸濕了。履霜心中的痛恨,逐步轉成了憐憫,忍著淚把袖間的絲帕遞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