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廂守株待兔,那廂一眾流民正蜿蜒前行,不時傳來幾句嘰嘰咕咕聲。
馮元登上馬車,一眼瞧見綠鶯煞白著小臉兒,覺得她被喊殺聲嚇到,好笑地搖點頭,“聽到動靜了?你呀,初見時就耗子膽兒,爺如何忘了,方纔應拿帕子替你將耳堵上。”
“將簾子放下!”
“嘿嘿,二位官爺多包涵,咱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蝦蟹那般貴重的可冇有,都是些家常的,紅燒鰣魚、蜜汁鵝、蒸排骨香菇、長命菜、韭菜豆腐,二位爺看著可行?”
正竊保私語怨聲載道,忽瞧見火線黑壓壓的官兵,怔愣了斯須,好些人竄出人流,拔腿今後逃去。前頭不知哪個大喝了一聲:“兄弟鄉親,殺疇昔!殺了朝廷嘍囉換了天子咱就能過上好日子嘞......”
馮元點點頭,“嗯,就這幾樣罷。”
菜一上來,趙彥見他端起那鵝和排骨往馬車走去,還不忘拿個白饅頭,心下瞭然。
因押著人,走不快,驛站是趕不上了,馬車軲轤轆行了兩個時候,天將黑時停在一個茶寮外,一行人籌算在此過夜。
馮元低頭抿了口茶:“此事嚴峻,皇上讓輕裝簡從馬上出發,一個德冒就夠了,我是去辦案又不是去納福。”話落,立起家,“就如許罷,我去與侯爺老夫人請個安。”
“爺,奴婢久未乘過馬車,實在被晃的不適,總覺欲嘔,纔想著透口氣兒的......”綠鶯說完濕了眸子,瑩目紅鼻的好不惹人顧恤。
一起風塵仆仆,終究熬到晌中午分,馮元念著兵士車馬怠倦,命停下安息飲水吃糧。
盧驢子捅捅身邊的人:“哎,趙老三,你說老天爺既然都示警了,為何他白叟家不直接換天子,要讓咱去換啊?那咱這幾小我,如果冇換成,官府會抓咱不?”
綠鶯張嘴一含,咂巴咂巴嘴,酸溜溜的滋味兒,也不那般頭暈了。
翌日,天一亮喂好馬,一行人簡樸用過早膳後起了程。
趙三撓了撓後腦瓜子,憨憨笑了笑,“俺也不曉得老天爺咋想的,驢子哥,那如果官府抓了咱,關幾日啊?俺媳婦方給俺生了二丫頭,俺離不了多久。”
綠鶯仍有些泛嘔,方纔聞聲嘶吼打鬥聲,獵奇之下翻開了簾子。還冇瞧清有幾個死傷之人,猝然一股血腥味伴著土腥氣飄來,她乾嘔幾聲,再不敢看,回身坐好,直悔怨如何不聽馮元的話誠懇待著。
趙彥心道,這也忒多了,二人哪能用得了?
馮元凝眉諦聽,曉得流民已呈現,僅離己方幾裡時,心底大石落地,下車前交代綠鶯:“乖乖待在車裡,爺返來前你莫下車,也莫要掀簾子,可明白了?”待她點頭後纔去與趙彥商討擺設。
此時他亦下了車來,衝趙彥拱了拱手,笑著道:“趙大人辛苦了,今晚本官可要好好敬你幾杯。”
二人相攜坐下,趙彥揮手叫來掌櫃,“你這有甚吃食?挑好的報上來。”
他嘿嘿一樂,這馮大人也是個風騷俶儻的妙人兒,連剿匪都不忘帶著和順鄉。
先前一起往汴京而來,可無銀子無吃食,好些人餓的不肯再走,有的返家而去,有的席地而坐,終究嚷著燈號的才餘下幾百號人。此時餓著肚皮馳驅了近兩日,又有些悔怨之人,不明白自個兒一介布衣,如何就成了造反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