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閎持戒尺坐在托付餐具之處，收回的餐具自有雇請的婦人專門洗濯，不消學子們吃力，但若誰的餐盤內還剩有食品，就要被荀閎打，那戒尺下來的力度和數量觀所剩食品多寡而定。

這下四個一起都笑。

聽他說完，鄧涉兄弟既有同病相憐之歎，又有看到彆人一樣不利的幸災樂禍———宮學內朋友多，興趣也多，有些年紀小的單獨入住，會有夜哭、尿床之事會成笑談，他們幾個倒能風俗，隻是比起家中，這裡飯食固然豐富，味道卻實在不好，他們可不似車犇這類不挑嘴的，不過都不敢抱怨出聲罷了。

鄧涉三個進入食堂，多數人已在圍著案幾吞嚼飯食，還列隊等著打飯菜的已經未幾。

“欲笑便笑，”賈穆常日甚滑稽，翻著白眼道：“無需忍之！”

“誌願換位，便夫子亦無話說，”鄧涉對弟弟解釋一句，再問賈穆：“賢昆仲昔日儘歸家用食。本日何亦至食堂？”

書院在樓下，有二十多間課堂。

對於區圖之父，鄧涉也有所耳聞，之前一向是洛陽縣辦理匠民行會的小吏。大元設六部，工部尚書空缺，工部侍郎本定下的是區鐵和王瑋，不過怕俄然賞拔太高，才先暫隻授五品的司官，由三崤山老石工高立暫任侍郎，這位老石工年事已大，最多再過二三年就要閒退下去的了。

夫子已記下車犇吃食的賬目，讓車犇看過一眼，自用手摘下車犇腰牌，沾印泥印在賬上。

少年們就食的案幾旁。幾名宮學夫子在四周遊走，檢察是否有人漏飯在案上、地下，又或用飯時相互扳談。

這男童是車黍之子，名犇，年紀小，與他兄弟並不在一間課堂就讀。

左邊院門外“蹬蹬蹬”跑出一名虎頭虎腦的男童，八九歲年紀，衝他兄弟二人喊道：“快些，快些，二位哥哥再晚好吃食都冇了！”

鄧涉額頭上有塊紫青，鄧漳則無精打采很有些懊喪。

“嚇，插隊！”

鄧漳點點頭，悄悄感喟：“又隻言‘讀書百遍，其義自見’。”

又對車犇道：“京彩本就涼拌，若食完尚嫌不敷，再來添！”

這個時候，也是鄧涉最喜好的時候，額頭上就是前日較技時被對方碰傷的。

記取車犇先前想吃京彩，鄧涉就將自家盤中夾了些疇昔。

車犇手一抖。【ㄨ】急點頭道：“曉得！”

聽到前麵俄然傳來的聲音，鄧涉、鄧漳都嚇了一跳。急轉頭，看清說話者才鬆口氣：“剛纔未留意，原是阿嗔兄！”

這小子嘴巴饞，又不知自家襟懷，月前才退學時買的飯食乃至一半都吃不完，被狠罰過幾次。

秦朗最早吃完，接著區圖、羅固也起家，鄧涉幾個則等著車犇吃完，才一起去托付餐具。

等鄧漳、賈穆、賈訪也各自取到飯菜，記下賬目，五人才一起去尋位子。

宮學不收女童，二伯家的鄧清年紀小，也是每日歸家用飯的，鄧仲、鄧漳就無需再顧彆人，隻領著車犇排到前麵。

身後笑嘻嘻站著的是賈詡宗子賈穆，十五歲。奶名阿嗔，他身後站著他的弟弟賈訪。

之前還居在衛將軍府時，鄧涉很少有與同齡人比武演武的機遇，即便少有的幾次，對方也早受過父母提點，束手束腳的，哪似現在這很多同齡者在一起，幾近冇人在乎他皇子的身份來得暢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