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讓你悠著點,被三房曉得咱偷偷給老幺攢那麼多嫁奩,換你能舒坦?你個榆木疙瘩的婆娘。”
男人是典範的莊稼漢模樣,黑黝黝的麵龐,粗手粗腳,見著唐文翰剛硬的麵孔也溫和很多:“彆狗兒狗兒的,村口私塾老先生不是給他取名叫唐文翰嗎?今後就叫翰哥兒。”
“行了,一大早吵吵嚷嚷甚麼,還冇讓人家笑話夠啊。”堂屋內的嚴肅男聲,製止了房氏的喋喋不休:“飯安妥冇?還要下地趕活兒呢。”
“嘿嘿。”唐二柱見兒子粉嫩小臉上的紅指印子,渾厚地揉揉頭髮:“戲文裡不都這麼唱的嗎,翰林院大學士成了啥駙馬爺的。”
“老二媳婦人呢,豬餓得嗷嗷叫,冇聽到啊。”窗外響起一中氣實足的女聲:“梅子,竹子,都死到哪去啦?丫頭電影,整天就曉得玩,哪天找媒婆來全賣掉,免得華侈糧食。”
“白癡。”景氏好笑地睨了男人一眼,隨即口氣黯然地說道:“隻要他平安然安無病無災的一輩子,我就阿彌陀佛,謝天謝地了。”
那場麵,那盛況,被人津津樂道地回味了幾年,有事冇事就翻出來經驗一下家裡的丫頭電影,讓她們爭氣點,學學人家的出息。
“光長嘴曉得用飯,渾身長著懶筋。”喋喋不休的聲音不依不饒地透過窗戶,刺得人耳朵突突地疼:“離了眼皮子一會兒,就貓哪去躲懶,爛泥扶不上牆的玩意。”
老唐頭那一輩,親兄弟就兩人,按理說應當守望互助,可究竟呢,兩家乾係並不如設想中的靠近,暗裡較量更是稀鬆平常。侄女飛上枝頭,嫁到想都不敢想的好人家,讓一貫心高氣傲的老唐頭老兩口哪能接管得了?
見到這模樣,她也不好再說甚麼,沉聲一歎,掖好唐文翰的被子:“我們翰哥兒乖乖呆著,娘等會來給你餵奶,好不好啊?”說完對著窗外應了聲:“來了,娘。”
唐二柱的親孃,景氏的婆婆房氏,見二兒媳一臉安靜的模樣,好似一拳打在棉花上,就氣不打一處來:“好好奉養兩端豬,它們可比你值錢,有個好歹,立馬讓大柱休了你。”
“這一覺睡得真舒暢。”唐文翰滿足地伸伸懶腰。
也好,也算給父母留下點東西,再加上大哥的照顧,想來暮年餬口,經濟上應當冇大題目。事到現在,他隻能憋下心口的老血,苦中作樂。
媳婦的話讓唐二柱回過神來,是啊,出人頭地哪那麼輕易,祖祖輩輩地裡刨食,能混口飽飯就是老天爺給麵兒,這輩子他見過最大的官兒就是裡正,都說老子豪傑兒豪傑,老子狗熊兒垮台,他這副熊樣,還胡想兒子有大出息不成?
“就是狗兒,二柱方纔給改的名,說是村口老先生取的。”
鬱卒啊,看四周人的穿著打扮,就曉得這個家前提普通般。固然還不曉得是甚麼朝代,但金科玉律,當代不好混啊。
唐二柱心下有愧,也不閃躲,一個勁地嗬嗬傻笑,任由媳婦發脾氣。
“整天做白日夢,土疙瘩還能飛出金鳳凰不成?花了幾個銅子,出來交代清楚。父母在忘我財,這個家還冇分呢,就偷偷摸摸攢私房錢了,啊。我不活了,這日子冇法過了。”
唐玉珠是房氏的老來女,幼時被‘高僧’批過是大富大貴的命格,天然是捧在手裡怕摔了,含在嘴裡怕化了,即便是上麵的三個哥哥,也冇她這麼得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