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內心湧出一陣憋氣：“我在指責你，你還笑！”氣哼哼的把小人兒的手腕往中間一扔。

袖子又被拽了兩下，她不耐煩的展開眼，重新看向土炕邊站著的小人：“做甚麼？”冷冷的開口。

她展開眼，一個粗瓷碗兒放大的閃現在眼皮子底下。視野從破了口的碗口，順著舉著碗的那隻小手，緩緩落在了土炕邊上站著的小人兒身上。看了一眼小人兒，她不在乎的收回視野，重新閉上眼睛。

小人兒聽著她的話，樂嗬嗬的笑彎了眼。

清冷的視野落在那破碗裡的魚湯上，又落在臟兮兮的破碗邊沿上，擰著眉，眼底一絲嫌棄：“我不……”喝……

她眉心一擰，行動緩慢的接過破碗，將一碗魚腥味濃厚的魚湯“咕嘟咕嘟”一口灌進肚子裡。

一邊說著，婦人“嗚嗚”的哭，誠懇巴交的莊稼男人手忙腳亂的去哄：“孩兒她娘，可彆再哭了。你這雙眼，從出事兒眼淚就冇停過，再哭下去，可要瞎了。可不能再哭了。再說鳳丫她奶也冇有想到會出這事兒……”

小人兒儘力憋住笑，拿走了喝完魚湯的破碗。

她醒過來已經有好一會兒了。腦海裡那些影象，如春江潮流湧動，彙入腦海當中，像是強行植入腦筋裡的晶片，逼迫著她接管這不屬於她平生的影象和經曆，更像是逼迫著她……認命！

抬頭環顧四周……這該死的處所！

“我如何就不能夠說了？那老虔婆偏疼的很！連春珍是她老蚌懷珠得來的寶貝，捧在懷裡怕摔著，含在嘴裡怕化了。那我家鳳丫就是一條賤命嗎？那老虔婆是真的狠呐！我家鳳丫出了事兒，她竟然要把我家鳳丫滅頂在水裡！差一點兒啊！就差一點兒！我家鳳丫就丟了這條性命了！幸虧我們及時趕回家來。我就說那老虔婆如何會那天給我們錢支走我們伉儷倆去鎮上趕集。本來啊本來，她是要支走我們伉儷倆，然後對鳳丫下毒手啊！”

她冷眼看著門口的那對伉儷……內心無波無瀾。

特工界的無冕之皇，心冷命硬鐵石心腸……那對伉儷，是連鳳丫的血親，與她何乾？

鳳淮山風景秀美，山根根上有個小淮村，小淮村裡一條小河彎曲折曲穿村而過，這叫小淮河。

過了一會兒，驀地展開眼……二狗，不就是阿誰被她責備還笑彎了眼的小人兒，連鳳丫的親弟弟嗎？

“鳳丫她娘你快彆說了……”

心中一股激烈的不甘，她垂落在破棉絮上的手指死死掐入了掌肉裡。

土炕上的女子，年約十五六歲，五官平坦，並不出眾。長年乾農活，曬出來的烏黑皮膚，更讓她看起來有股村氣。

窮敗得誌！

“二狗二狗，啞巴二狗！二狗二狗，丟人獻醜！哈哈哈哈……”

閉上眼，睡了一個囫圇覺，迷含混糊聽到了喧華聲。

那中年婦人頭上包著個青布頭，聽了莊稼漢的話，驀地氣怒道：“要怪就怪鳳丫她奶！”婦人把手裡的破瓷碗兒擱置在屋子裡獨一一張破桌上。擦了一把手，才走到莊稼漢的身前：“也不知我家鳳丫碰到甚麼牛鬼蛇神，我家鳳丫最是靈巧懂事，如何老天爺愣是讓我家鳳丫遭了秧！”

她硬生生的將這個“喝”字憋在了嗓子眼兒裡。視野落在那隻搖搖擺晃，拿不穩的碗上，又落在那雙肥胖得皮包骨的小手上，那雙手舉著破碗舉都舉不穩，細弱手臂正不斷的顫抖，彷彿已經到了忍耐的極限，但那碗硬是冇有肯放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