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又是一年冬,還未到臘月,便開端下雪。到下旬,已下了好幾場,白日裡入目所見白茫茫一片,夜裡也是霜雪漫天,冷得砭骨。
音姐兒用力點頭。
季菀拍拍她的肩,卻不知該說甚麼來安撫這個不幸的孩子。
“你冇聽錯。”
皇後眼中含笑,“你若捨得,將曦姐兒一併送進宮來,我也是樂意的。”
“孩子長大了,老是要分開的。隻要她過得好,我也冇甚麼舍不下的。”
嶽家毀滅後,都城的氛圍彷彿都好了很多。陛下也以最快的速率,將疇前憑藉嶽侯的翅膀,一一肅除。身在公卿之家,季菀邇來也聽了很多關於那些血腥的動靜。
季菀又問:“怕甚麼?”
“也難為你,為了音姐兒這般煞費苦心。”
大人們坐在暖閣裡,抱動手爐聊家常,孩子們便在屋子裡玩耍玩鬨。季菀笑著,側眸看向窗外飄飛的雪花,思路飄向遠方。
“我去皇宮。”
既已立儲,陛下對太子的要求便更加嚴苛,課業相稱沉重。作為伴讀的行哥兒,也差不離,偶然候乃至會直接住在東宮。皇後諒解季菀愛子之心,時不時的召她入宮看望兒子。芙妃已死,冇人會陰陽怪氣的難堪季菀了,她對這座宮廷的架空感也少了很多。曦姐兒吵著要跟她一道出門,她也就帶在身邊了。偶然候,也會帶著芹姐兒和音姐兒一起。
東宮立,也算安撫了滿朝文武的心。免得又有人生出些不該有的心機,步嶽家後塵。
“入宮給公主做伴讀?”
安國公夫人看了眼音姐兒,“如許也好。音姐兒現在也大了,也是該出去見見世麵。將來…”
“你家這個音女人,非常不錯。小小年紀,便有大師風采,模樣長得也好,將來不知多少人求娶,也不枉你這般操心教誨。不過,她到底不是你親生的。將來,還是得回她父母身邊。到時候,怕你會不捨。”
季菀一愣。
“是。”
“我言儘於此,但願你多加考慮。”
她嗓子哭啞了,聲音卻果斷。
她抽泣著趴在季菀懷裡,哭得泣不成聲。
季菀笑著摸摸她的頭。
“曦姐兒阿誰性子,如果呆在宮裡,怕是會三天兩端的肇事,讓娘娘煩心。倒是音姐兒,那孩子自小便沉寂溫婉,若能受宮中嬤嬤們的教誨,乃是她宿世修來的福分。”
至於曦姐兒,她生來就是國公府長房嫡女,高貴非常,身份上無需再錦上添花。
她語氣天然不會多好。究竟上若非看在呂氏是音姐兒的親孃的份兒上,季菀都懶得理睬她。
幾個女娃當中,音姐兒年紀最大,也最懂事。端方禮節學得最好,皇後第一次見到,便笑著誇了兩句。
但凡是與嶽侯乾係密切的,要麼抄家砍頭,要麼發配千裡。女子則大多充冇掖庭,亦或者教坊當中。
所謂門當戶對,女子的婚事便是以父族職位的凹凸而擇。雖說陸家是望族,但音姐兒的生父冇甚麼出息。現在都住在國公府,倒還不顯。等今後分了家,陸家幾房職位的凹凸,就立竿見影了。
到現在,呂氏仍舊不敢信賴,女兒有那麼好的福分,得以入宮做二公主的伴讀。
到時候,季菀頂多就是給她備份嫁奩,讓她在夫家有底氣一些。
季菀神采淡淡,“皇後提出來的,我已應下,特地來與你說一聲,明日便將音姐兒送進宮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