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番話不止把元大柱嚇傻了,在場的人皆是被嚇得不輕。這常日裡找鄉紳大老爺斷的案子大多是家長裡短,最狠的獎懲也就是挨幾個板子,再不濟被趕出村莊。這在他們看來已經是最為嚴峻的成果,冇想到另有如許的更殘暴的了局。他們看章宣的眼神又是震驚又是畏敬。
元大柱一聽,頓時嚎啕大哭,“大老爺,不公啊!不公啊!你這不公啊!”
章宣也是怒了,“本官如何不公?你把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推下河水,便是殺人害命,按律當斬!你又在公堂之上,眾目睽睽之下扯謊,便是欺瞞命官,按律當關押監獄中悔過三十年,現在本官隻判了你五十大板,已經是天大的恩賜,你還敢喊不公?”
章宣夾在中間實在是難受,連身子上麵這把藤椅都坐不穩妥,彷彿有大火在燒。貳心中焦急,目光在人群中繞一圈,滿院子的人,要麼圍到屋子前麵去體貼陳蓮花了,要麼留在原地看著元家人的事情,等著他定奪,冇一個費心的。這麼一對比下來,元小滿在此中顯得尤其凸起。
話雖如此說,章宣撫心自問,誰如勇敢把他家孩子逼得跳河,他不得找人冒死?他一村之主,做事兒憑的就是“公道”二字,這會兒該說的話都得說,前麵纔好斷案。
章宣一聲驚堂木震得元大柱腦袋“嗡”的一聲,一會兒又是砍腦袋一會兒又是下獄子,他算是被完整嚇傻了。說到底元大柱都是小村莊裡的人,活了這麼幾十年最遠纔去過鎮上,這些話他彆說聽過了,就連這輩子都冇想過,這會兒呆呆跪在地上,連個告饒都說不出來了。
元老太太聽了,撲過來撕扯著元小滿的衣服,抬手朝她臉上扇了兩巴掌,怒罵道:“吃裡扒外的東西!我看你不幸收留你,你卻在這兒紅口白牙的歪曲我這個老太太,看我不打死你!”元小滿不敢抵擋,隻是一味的閃躲,她袖子被拉扯開,恰好暴露她胳膊上的血痕。
本來陳家嬸子是看不上這些個手腕,誰讓元老太題啊不講理,她乾脆也坐到地上,抱著陳蓮花嚎啕大哭,一邊哭一邊抹眼淚大喊道:“不公啊!不公啊!我家蓮花多好一個女人,這麼多年我都冇捨得她遭一點兒罪,今兒被人逼著跳了河,命都快冇了也冇小我管管。蓮花啊,你如果有個好歹,娘也不活了,娘也活不下去了啊……”
章宣接過草紙一看,嚇了一跳,差點兒將這張紙甩出去。這麼大個血指模,拿著也不怕早晨做惡夢?他甩給元小滿,這才發明這血指模和元小滿手掌大小差未幾,眉頭一皺,問道:“這上麵指模是你的?你咋會按這麼大個血指模?”
“罷了罷了,念在你們情有可原,答應兩家暗裡調劑,若調劑不當再來尋我。至於元大柱,你這事兒可就不是小事兒了。”章宣驚堂木狠狠一拍,怒道:“你逼著陳蓮花跳河已經是大罪,現在又在公堂之上試圖欺上瞞下,更是罪加一等。莫非我在你看來就是如此不辨是非的昏官?幸虧未變成大錯,你也遭到了小懲。本日我就不讓人抓你進監獄中悔過,你且受上五十大板,今後歸去好好思過吧。”
章宣心機一動,重重的拍動手裡的驚堂木,指著元小滿喊道:“元小滿,你手裡拿的是啥東西?”
元小滿也是元家人,卻冇跟元老太太他們一樣跪在地上大聲哭喊,反而端端方正立在一群元家人中間,擔憂地看著那間屋子。她手裡捏著一張草紙,紙上另有著血紅的印子,看得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