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錦諾先前和趙琪就到了老夫人苑中,一道陪著說話。老夫人夙起以後,忽得傳聞要提早,心中很有些不肯意,隻是聽趙則之說,是為了等宴相。
範逸歎道,“宴叔叔,你果然體味陛下。”
像是……靠近的長輩在聽她說話,亦像馴良的教員在同她會商書冊和功課,更像……趙錦諾心中不應時宜得想,更像一個慈父,在同久彆的女兒隨便閒談……
――宴書臣,書都拿倒了,說,你是不是在偷看我!
――滾吧,宴書臣,我今後都不想見到你。
她不在了。
她心中唏噓。
腦海中滿是錦諾早前那句,孃親在她很小的時候就過世了……
――莫非我要向他柏炎膜拜,給他叩首,稱他陛下,對他戴德戴德,和助他造反之人舉案齊眉,琴瑟和鳴?那我有甚麼臉孔去見容家的列祖列宗,去見父皇母妃?
――宴書臣,我若同你在一處,你何故安身……
不過,她心中又豁然通透,如許高不成攀的人物,本日能放動手中的事,在暖亭中耐著性子聽她說這麼久的話,她該當滿足了。
本日還要出發往京中去。
她唇邊微微勾了勾,想起桌下那雙清澈不染一絲灰塵的眼睛,朝她天真暖和得笑著,他同他的明白一處和她號召點頭,在江船上他偷偷親她,她眸間的錯愕……
這一宿,宴書臣徹夜未眠。
有股莫名的親熱在此中。
似是夢見了宴相的藏書,歎爲觀止,又似是夢到和小傻子一起吃了麻辣兔頭。
趙錦諾看了宴相一眼,亦不敢多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