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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肩被劃傷暴露裂開的皮肉,沾了些灰塵沙粒,被稀釋過的血暈了道袍半身。
“你有病啊!”杜風麻了爪,撫著斷袖,“這是江南的絲綢,這邊底子補不了!”
“你!你!你!”杜風像見了鬼,慌裡鎮靜要爬起來。
“懦夫輕難,高低同欲之際,鎮北軍軍將豈會受你教唆?”
“又如何了?”杜風不耐煩。
杜風卻精挑細選了塊鋒利薄片石頭,扔飛鏢般直直向她身上甩去。
楊煙回身做起鬼臉:“上回你挾我去外院,還欺負我,這仇總得報了吧!”
杜風“嗤”了一聲,將侍從一推,抱起胳膊強撐著站穩。
頭頂高高樹杈間坐著張望的黑衣男人現在端倪斂了斂,見那侍從的確正在撲騰呼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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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煙從背麵環住了伸手呼喚,喝了一肚子水的小馬,欲拽他登陸。
激起的水花濺了杜風一臉。
暴露的那段長頸,和影象中一樣,卻更白淨細緻了些,沾了水漬像新洗去泥的蓮藕。
何況另有一條廢腿!
接著朝小馬凶了句:“走!”
“喂!”
“不美意義,傍了王爺大腿,在都城都是橫著走的,這頭還真不是你想砍就能砍。”楊煙拍拍道袍,氣他。
杜風急著甩開她的手:“誰是甚麼君子?我就是個徹頭徹尾的爛人,你也曉得不是嗎?”
“甚麼鬼東西?!”他伸手去抓,感受隻觸碰到那東西的尾巴,有甚麼從指間飛走。
回身昂首,見樹椏間坐著個眉清目秀灰衣小羽士,正懶惰斜倚著枝乾,嘴裡叼著根枝條,上頭還搖著一片葉子,一條腿耷拉搖擺著。
她癟了癟嘴,隻能灰溜溜翻身往下爬。
黑衣男人自樹上俯瞰,瞧著杜風一步步迴轉走近楊煙,接過藥罐,在她身後蹲下來。
杜風展開眼睛,看到頭頂迴旋著一隻紅色小鳥。
楊煙立馬跳起來跑開:“有本領起來追啊!”
杜風從袖中抽出帕子厭嫌地擦拭臉頰,慢吞吞道:
「棄子」
杜風腳步頓住。
楊煙抹了把頭臉上雨水,翻開瓷罐蓋子,笑道:“不如,換條路走,先交我這個朋友如何?”
回畫院乃至夾著尾巴輕易了一陣子,恐怕韓泠找他費事。
討厭地掃開,然後又被啄了一下。
杜風啞然,她詰責的,也是他本身日日自問的事情。
這女子和韓泠的故事,都城士子圈天然無人不曉。
楊煙捏緊衣領,終究笑了笑。
“噠。”甚麼東西啄了下他的手。
楊煙擠了擠手中布條,存水像斷線珠子般下落。
他抬了抬腿,欲點枝乾,躊躇間卻見道袍小人兒已經躍進水裡。
“小馬,給她拿了!”杜風向侍從揮手。
“妄圖!”杜風啐了一口,持續向前走。
一年了啊,父親信誓旦旦說一年後會調他回京,現在端五都過了,卻冇有任何訊息。
周遭正萬物生髮,田野上融融冶冶開滿了花,一隻黃毛野兔在草間歡暢蹦噠。
侍從趕緊起家去追,卻不知被甚麼打到了腿,頓時跌倒,在草地上嘰裡咕嚕打了幾個滾兒,直接滾進河裡邊。
楊煙咬牙說:“段書卿之前講你溫文爾雅、俶儻風騷,待下情麵如手足,我可真冇看出來。你明顯就是個冷血無情的混蛋!”
若宰相心中有國眼裡有君,如何會做得出往軍中塞細作,攪亂軍心之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