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顏衿一副不由分辯的逐客模樣,隻得訕訕然地接過湯碗退了出去。
指尖忽而觸到甚麼軟綿綿的東西,心中大喜,趕緊將東西攥了出來。
恰逢此時,一陣熟諳的嗓音自門口傳來:“氣候驟變,大驚一場。老身怕女人徹夜吃驚睡不好,特地熬了碗安神湯,女人無妨喝了再睡。”
就連門邊,不知何時站了一名藍衣少女也不成知。
桌上的燭燈收回惺忪昏黃的火光,照得她神情暗淡不明,不知在想些甚麼。
崔嬤嬤掌心一緊。
方纔跑出來的花楹連氣也未曾喘透,又倉促折返返來,朝著保護大喊。
黑暗中有腳步聲從船上過道悄悄響起。
來人恰是崔嬤嬤。
迴應她的是“哢擦”一聲,黑夜裡有人點了火摺子。
承擔裡除了衣裳,連一絲多餘的雜物都冇有。
見她還是站著不動,獵奇地問:“另有事?”
邊跑還邊喊:“女人不好了,暴風雨要來了!我傳聞在海上碰到暴風雨,十有八九都會出事,我們得從速躲好!”
顏衿剛換下濕了的衣裳,坐在床頭擦拭著頭髮。
掃了一眼床上的承擔後,神采規複如常。
他剛說完,一記閃電猛得劈開長空,隨之而來的雷聲響徹雲霄。
她並冇有走遠,而是站在不遠處的門邊,耳朵緊貼著聽裡頭的動靜。
“姑……女人……你不是睡了嗎?”
她明顯是已近半百的白叟了,遇過的大風大浪不計其數。
“有鬼呀———”
顏衿斂起神思,將毛巾放下,理了理濕亂的髮絲,語氣安靜無異:“出去。”
那一點微小的火光,和著月光,照得房中的統統事物無所遁形。
掃了一眼空無一人的床鋪後,神采驚駭地望向麵前之人。
明顯是暖和又輕柔的語氣,崔嬤嬤卻覺頭皮發麻。
此時,陰風怒號,暴雨滂湃,一個巨浪緩慢朝著大船拍了過來……
崔嬤嬤彷彿冇想到會被她看破,瞳孔一緊,猝不及防迎向她的目光。
她朝崔嬤嬤跪著的方向走了疇昔,將桌上未曾燃儘的燭燈點亮後,不緊不慢地摁滅了火摺子。
“隻是冇想到你中了我的蒙汗藥後還能活蹦亂跳的,看來是我低估你了。”
這時,隻顧著降帆的一世人,誰也冇留意到那一閃而過的清臒身影。
翌日,倒是個不成多見的大陰天。
“咯吱”一聲,彷彿有人推開了某處房門,躡手躡腳地往裡探去。
“還待在這裡做甚麼!從速降帆!不降帆我們這一船人全都得死!”
瑟縮了一會後才復甦了過來,趕緊跌跌撞撞地往船艙跑去。
本來還在船頭觀天氣的崔嬤嬤聞言,麵色劇變。
顏衿含笑了一聲,隨之而來的是比春水還要涼薄的聲音。
忽而麵色一變,壓著嗓子問:“誰?”
船上的一眾保護許是鮮少見到這般駭人的場景,許是被她的疾言厲色嚇到。
“本來如此,崔嬤嬤的一番情意,我又怎能孤負。”
一心隻想著找東西的崔嬤嬤,未曾留意四周非常。
“女人說的甚麼打趣話?老身如何就不是崔嬤嬤了……老身方纔隻是……”
深夜的海麵,微涼的斜風捲挾著淅淅瀝瀝的細雨,闊彆了蟲鳴和鳥啼,溫馨得可駭。
“嗬……是我太好騙還是嬤嬤太天真。”顏衿朝她努了努嘴,“看看你手上拿著的東西,再來回我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