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驚駭如許的蘇縝，而是驚駭連蘇縝都如此模樣。他是皇上，如果連他都如許無可何如，那大人要如何辦？那樁樁罪名，隻一條就夠極刑。

夏初把那整齊小楷寫就的奏章看了一遍又一遍，四肢冰冷直透進內心去。她把奏章緩緩合攏捏在手裡，看著蘇縝卻說不出話來。

夏初點點頭，又問道：“那皇上信我嗎？”

夏初按捺不住收回一聲抽泣，抬手捂住了眼睛，哽咽不成聲。蘇縝鬆開她的肩膀，悄悄撫了撫她的臉頰：“歸去吧。”

夏初忙抹了抹眼淚接過來，將奏摺翻開。

蘇縝冇有說話。夏初又道：“那些罪名，皇上信嗎？皇上你狐疑大人嗎？”

“看明白了？”蘇縝問她，見她沉默，又道，“洪竟本日被押上殿，於百官前親口招認如上之事；那孫尤梁的奏章雖冇了，卻有中書省的收文記實在案。夏初，姚致遠所呈之事每一件都能對上，這不是一天兩天的籌辦。”

“信。”

夏初進到禦書房的時候，蘇縝正入迷般站在龍書案後，手裡拿著一本奏摺，神采極其欠都雅。

“皇上！”夏初甩開安良的手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仰開端看著蘇縝，“你是皇上，我跪你，而我跪你卻不是因為你是皇上，是我求你……”

“夏初，這不是淺顯的案子。”

“夏初……”

奏摺中稱蔣家率軍平亂時所吃的糧食皆強取自百姓，而戶部撥出的糧餉不知去處，核稀有萬兩之巨。另有青城郡官員本該依旨意奪職，而蔣家卻將予了好處的人改名留任，實為變相賣官。

蘇縝嘲笑了一聲，對她細細說道：“這是個從兵變伊始，或者說是從兵變未起時就在籌辦的局，乃至連這場兵變本身也是他們挑起來的。當初我麵對兵變隻能有兩個挑選，懷柔或者出兵，而我會派去的，必然是我所信之人。誰去，這洪竟的事就會落到誰的頭上。”

夏初到禦書房的時候，內裡隻要一些灑掃的宮女正在抹塵，瞥見夏初後神采各彆的目光便齊刷刷地投了過來。夏初被看得直髮毛，乾笑著對她們點了點頭：“早……阿誰，皇上還冇來哈。”

安良取了奏摺上前遞給了蘇縝，蘇縝在手裡掂了掂，對夏初道：“你看吧。”

“這局固然布得大，但是越大的局牽涉的人就越多，人越多縫隙就越多。這世上冇有周到到完美的犯法，要查，必然能夠查出來！罪名看似駭人，但隻要證明蔣大人冇有教唆殺人，那麼統統的這些控告和證據便十足不建立。”

“不是安公公，是皇上親口叮囑的。”元芳就是不動，急道，“就再等兩天怕甚麼，總要太醫或醫女說您好利索了才行，您本身說了不算。”

蘇縝沉默半晌，點了點頭：“蒔花館是蔣熙元的財產，這曉得的人並未幾，而蔣熙元暗裡裡做的事也明顯有人透了風。我能夠遲延些日子，但毫不能錯用了人。不然，等因而幫他們去彌補了縫隙，再無轉圜。”

顧遲章感覺這件事乾係嚴峻，但事情觸及炙手可熱的蔣家，而眼下奏摺消逝又無實據，便暗裡裡找了戶部與吏部熟悉的人，想通過他們查一查底。

“糟糕就糟糕在，這凶手名叫洪竟。”安良見夏初不明白，便道，“青城郡叛軍頭子，就是洪竟！”

“啊？”元芳莫名其妙地眨眨眼，“甚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