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小滿站在本身的房門前呆佇半晌,旋即回身找郭嘉去了。她早感覺郭嘉對師父似有敵意,可如果依他方纔所說,師父為他治病,又替他延壽十年,本該是他的仇人纔對,其間蹊蹺之處,實在不由得她不詰問下去。
“前提?”
典韋本就為孟小滿打抱不平,內心憋了一股說不出的火氣,現在聞言不由大怒:“你一個小小門卒,怎敢如此無禮!”說著,便要去摸背上揹著的雙戟。
恰好典韋和趙雲從堆棧取了行李又探聽了切當動靜返來,神采竟也非常丟臉。
“主公……”趙雲少見的一臉笑容,見了孟小滿,看看在場的華佗,一副難以開口的模樣。
“那陶謙若真想對主公倒黴,也得看看他們的本事。”典韋也拍著胸脯包管。
“昔日得師伯與師父救我性命,又蒙師父收我為徒,教我本領。如此大恩,小滿不敢有一日健忘,時候想要酬謝。當年師父派我前去庇護曹公,我就想著拚出性命,也要做到。”孟小滿提到此事,便一臉忸捏。“哪曉得陰差陽錯,曹公仍不幸身故,本身這幾年裡反倒取而代之。錦衣玉食,位高權重,常常思及,都覺忸捏惶恐,不知如何向師父交代。思前想後,唯有保住曹家基業,再為師父完用心願,纔可將錯誤彌補一二――師父自與師伯彆離以後,夙來留意師伯前去相聚,也曾令師兄們四周尋覓,現在可貴巧遇,師伯不如就去見師父一麵……”
“主公,兗州現在冒然出兵,實在不是功德。主公現在安然無恙,此戰來由便站不住腳。”孟小滿正神思不屬,趙雲卻俄然開口道:“何況主公也知兗州現在糧秣不敷,世家大族尚未歸心,至公子年紀尚幼,不懂調兵遣將。若一旦戰事倒黴,不但於主公大業無益,就連兗州局勢也要受此戰連累。”
這麼想來,師伯華佗對師父有所不滿,也就合情公道了。師父對郭嘉定下如此挾恩望報的前提,的確與師伯的設法截然分歧。而師父一心要找到師伯,隻怕也是為了郭嘉的病情。再細細想來,若師父真能預知將來之事,那曹嵩等曹家親眷之死,難道也在師父預感當中?
郭嘉對此彷彿早已不覺得意,“當初,介弟也曾言明,本身所學甚雜,於醫道算不得專精,此病若能早得神醫華佗救治,或者另有幾分但願。雖本日幸遇先生,但死生之事,實乃天數,嘉偶然強求。若先生難堪,但講無妨。”
“小滿,你先起來,”華佗伸手扶起孟小滿,細細看了看她,感喟連連:“你也長大了,隻是老朽救你性命時,何曾想過要你一個小娃兒現在豁出性命酬謝?”
“事已至此,先生但試無妨。”郭嘉道。
“是。”孟小滿不敢再說,點頭稱是,重新戴好麵具,怏怏退出了房間。
“出了甚麼事?”見兩人神采有異,孟小滿心下一沉,忙道:“神醫正為奉孝治病,爾等但說無妨。”
他盯著聽得專注的孟小滿,笑道:“保住性命當然首要,可嘉卻不肯就此淪為彆人棋子,任人擺佈。”
“隻是吾現在若要趕回兗州,恐怕太遲。”說到此時,話又繞回了之前剛到下邳時,孟小滿躊躇不決的事上。“但要先去見陶謙……也罷,吾就為兩州百姓,冒一冒險。”
當日陶謙突然吐血病倒,可嚇壞了陳登並徐州世人,倉猝尋醫問藥,為陶謙治病。陶謙雖有兩子,但皆庸碌之才,不堪大用,全部徐州亂作一團,固然曹豹、糜竺等人嚴令不得將戰術之事外泄,但兗州兵要打過來的動靜還是垂垂鄙人邳街頭巷尾傳開。恰好曹豹比來又加強了下邳的防備,更叫這動靜增加了很多可托度。